听到谨言轻声的呼唤,常广神色不悦地扭过头来看他,气息格外虚弱。
“你来做什么……我不是让你暂时去外面躲避一下风头吗?你怎么不听师父的话……”
谨言无心去想常广的话和自己听到的话有什么出入,他既然来了就一定要救师父出去。
“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路走来谨言不是没想过顺帝为何会遇险,可他始终猜不出。
“唉……”常广认命地长叹了一声,“方才我就不该应了你的暗号……既然你已经牵扯进来,想必也走不掉了。”
于是常广将行宫里发生的事同谨言简要的概述了一遍,原是瑞王和宁妃跟着几个宫人闲来无事在行宫的球场里击鞠,不知道怎么的顺帝散心经过球场时,一个马球落在了他脚边,他一时来了兴致,便策马和瑞王他们打起了马球。
当时意外来得太快,常广和福宝根本就来不及赶过去救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摔下时,他是背部向上趴在地上的,尚不及反应,马蹄恰好落下重重地踩到了他的背部,他当场就痛得晕了过去。
常广和福宝吓得不轻,心急如焚地将顺帝送入了寝殿,可他们才将顺帝安置在**,皇后就带人将他们捉拿囚禁了起来,又以护主不力为由打了他们各五十大板,福宝不习武,被打去了半条命,他皮糙肉厚,行刑的太监又留了情面,反而没有福宝那样严重。
谨言这才看向房间另一边的**,福宝安安静静地趴着,情况瞧着不大好。
常广掀起眼皮看了谨言身后的梁进一眼,顿感不妙,“梁太医你还是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吧,若是让皇后看到你,你就活不成了。”
皇后是不会让梁进治好顺帝的,就算让他治,也会动手脚让顺帝病况更差,若是顺帝死了,正好将这个罪名扣在梁进的头上,让他死得不能再死。
梁进却是不太担心自己的安危,就算皇后想取他的命,也得看她舍不舍得让太子一辈子都偏瘫,所以皇后是不会让他死的,她还得让他活着。
门外突然嘈杂起来,且大有火光冲天亮如白昼之势,谨言心中一惊,梁进也冒出一身冷汗,紧紧握住了双拳。
“来人!”只听门外带刀卫统领大喝一声,“把冒充内监的贼人拿下,就地正法!”
话音刚落,一群带刀卫就冲了进来,谨言和梁进当然不能坐以待毙,否则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这些杀才的刀下。
危急时刻,常广只能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同那统领求情道,“朱大人,咱家还没死呢,此二人也并非贼人,这是圣上的御前太医梁大人以及惠德公主身边的一等内监墨谨言,都是身家清白的,你可别认错了。”
那朱统领面露为难地向常广拱了拱手道,“公公有所不知,我也是听差办事,皇后娘娘有旨,但凡擅闯行宫者、冒充内监侍卫者、来路不明者,一经发现立即正法,您身边这二位,可是犯了两条罪名,还请公公不要让我为难。”
梁进突然站了出来,正气凌然地向那朱统领抱拳道,“还请朱大人三思,若是下官有什么三长两短,恐怕太子的偏瘫之症,就无人可治了。”
朱统领一愣,“你说什么?太子的偏瘫之症?”
太子的偏瘫隐瞒得很好,除了皇后、顺帝及几个重要的人以外,都严丝合缝的没有向外界透露半分,可这会子在场的人都听到了,不免心中大惊,一国储君绝不可能是个偏瘫的,否则便是上天对储君不满,这样的人也绝不可能有机会成为君王,会被全天下的人唾弃。
见朱起面露犹豫,梁进忙趁机提议道,“不若朱大人先去问问皇后娘娘的意思,看她到底舍不舍得杀了下官。”
朱起不再犹豫,吩咐手下看住梁进二人,自己则是匆忙向正殿跑去,一刻钟后,有一拨人浩浩****地打着灯笼来了,正是皇后和惠妃。
“梁进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威胁本宫!你真以为这世上只你一人能治得好太子吗!”
皇后早就想弄死梁进,却碍于各种缘由弄不死他,她就不相信,今晚她要他死,他还能活到明日不成!
梁进却不慌不忙,打蛇打七寸,他深知皇后的软肋就是太子,所以太子的病就是他唯一的筹码。
“那皇后娘娘大可试试,杀了微臣,看太子还能不能好。”
皇后气急,她不敢拿太子的身体来冒险,若是太子真的治不好偏瘫,那就一切都完了!
惠妃毕竟不是太子的生母,不会关心则乱,且清醒得很,她笑看着梁进道,“梁太医你以为自己死不了就万事大吉了么?呵,你想的也太美。”
此刻惠妃心里在想什么阴毒的事情梁进清楚得很,他也回她一笑道,“惠妃娘娘也可以试试折磨微臣,若是微臣状态不好,一个不小心,失手把太子给害了,微臣贱命一条,换太子的一条命实属划算。”
“放肆!”
皇后和惠妃何时被人这样威胁过,两人异口同声,皇后更是怒指着梁进怒喝道,“把人给本宫抓起来!”
“住手!”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众人回头一看,太妃在清冷的月色及灯光下被卢嬷嬷搀扶着稳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