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殿前已经跪了一地的人,宁安及昨日的那名内侍、杜元珊及她的婢女翠怡、游舫的船夫,鹰亲王和虎亲王则是站着,不过一个安之若泰,一个惶惶不安。
“惠德,你昨日可是去了莲湖?”
面对顺帝的询问,凌无双不慌不忙地先行了一礼,接着回答道,“回禀父皇,昨日午后儿臣的确去了莲湖,不知父皇为何询问此事?”
顺帝抬手狠狠指着堂下的宁安道,“宁安吵嚷着说昨日是你在莲湖暗算于她毁了她的清白!”
宁安的说词凌无双早就猜到了,宁安怎么可能会坐以待毙,就算是她一时受了打击手足无措,惠妃也不会不管,昨夜宫里头有内侍去那船夫家抓人,好在她一早就让谨言将船夫及他的家人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又悄悄给常广传了消息,确保万无一失。
这种时候,凌无双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她睁大眼睛,装作无辜,诧异地反问道,“儿臣不明白,可否请父皇明示。”
“凌无双,你还装!你这个贱人!就是你害的我!”
宁安尖锐刺耳地嘶吼着,爬起来就向凌无双撕扯过去,顺帝眉头一皱,命一旁的内侍将她按回了地上,暴吼了一声。
“闭嘴!给朕老实跪着!你还嫌不够丢人是吗!”
顺帝也曾怀疑过凌无双,可在场的人只有宁安咬死是凌无双害她,就连同凌无双有杀父之仇的鹰亲王和虎亲王都说昨日之事同凌无双并无关系,只是虎亲王一时喝醉酒,误将宁安当作了他们叫来的歌伎,才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情。
除了鹰亲王和虎亲王,还有当时在场的贤王妃杜元珊的说词也同凌无双并无关联,昨日杜元珊只是偶然瞧见了宁安上了那艘游舫,后来又听见她在那游舫里哭喊,她出于担心才上去看的,哪知道就看到了那样污秽的画面。
船夫的说词就更直接,鹰亲王和虎亲王租了他的船出游,船到湖中就瞧见宁安和她的侍卫搭了乌篷船来说是要上船,他也不知道她是谁,就见她进船舱后就没有再出来,接着听到宁安的哭喊声,杜元珊便跟着上了船,随后周围的船只都围过来看,他就是个划船的,他不知道船舱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就有很多人来到游舫上,将两位小姐接走了,两位客人也离开了船不知去向。
为了避免串供,除了鹰亲王和虎亲王以外的人,顺帝都是一个个单独审问,其他人都能对得上,基本把事情都还原了,只有宁安咬死了她是瞧见凌无双落水才跟着她一道上了那艘游舫,她还瞧见凌无双跟一名男子不要脸的勾搭在一起。
虽说跟着宁安的那一名内侍也为宁安作证,可问他为什么不保护好宁安,他又支支吾吾说他一进船舱就被人兜头盖了一块布打晕了,后面发生了什么他毫不知情。
因为这中间有多处说不通的地方,顺帝无法就此下定论,这才传了凌无双入宫,想听听她怎么解释。
“惠德,你昨日可见过宁安?”
顺帝心中所想凌无双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若是他肯信宁安的话,也就不会这般问她。
“回禀父皇,昨日儿臣的确见到了宁安,她同蒋国公府的女眷们一道在一艘极其显眼的画舫上游湖,又站在二层的甲板上,儿臣想不注意到她都难,不过兴许是距离隔得远,她并未注意到儿臣。”
只有真假参半说出来的话,才最能让人信服,就连宁安听到她这话也震惊不已,原来凌无双早就发现了她!这么说来,之后所发生的那一切,都是她故意引诱她上当!
宁安刚要发作,却被顺帝狠狠瞪了一眼,她只好忍了下来,却越想越委屈,霎时哇哇大哭不止,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从脸颊滚落,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顺帝瞧着她既心疼又愠怒,愈发烦躁不已,呵斥她道,“哭!你现在哭有什么用!要哭就到外面去跪着哭!”
宁安何曾被顺帝这般当众呵斥过,更何况她的性子本就刁蛮任性,平日里被顺帝哄着疼爱着,这会子一赌气就大哭着跑出了大殿,听声音越哭越远,瞧着并不像是跪在大殿外面,而像是跑去找惠妃。
顺帝真是被她气得够呛,咬了咬后槽牙,硬是忍住了怒气,又问凌无双道,“宁安说你落了水,她见你上了一艘游舫,才跟在你后面也上去了,可上了游舫之后,你却不在里面,随后她被人打晕,醒来就……”
顺帝毫不掩饰厌恶地扫了虎亲王一眼,实在难以启齿再继续说下去,他捧在手心里视若珍宝的宁安,怎么就让虎亲王那蠢货给毁了!没了清白,宁安还能怎么办,若是不嫁去北蛮和亲,就该削了头发去做姑子,她怎会肯,到时候不把庵堂掀翻才怪。
凌无双从容不迫地回答道,“儿臣昨日的确落了水,是为了救韩素英,儿臣和谨言一起将她救起后就上了离我们最近的一艘游舫,只不过我们浑身都湿透了,实在没什么心思继续游湖,就先回府了,并未见到宁安,不过父皇,昨日湖上船只众多,莫不是宁安眼花跟错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