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舫都长得大同小异,跟错也是极有可能的,况且正如凌无双所说,她和韩素英都落了水,那么后来发生的事情,韩素英也可以为她作证,这便八九不离十,就是宁安那个蠢货误会人家又跟错了船,上了鹰亲王和虎亲王的游舫后,还被虎亲王认错为歌伎给破了身子,整件事就是个乌龙,一场闹剧!
虎亲王是个蠢的,宁安也是,而且一个比一个蠢,顺帝忽然觉得肝疼,他捂住胸口,质问鹰亲王和虎亲王道,“既然错已经铸成,两位亲王难道就没有什么表示?”
鹰亲王一贯是仰着下巴,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
“皇帝此话怎讲,错不在我们,有什么可表示的,若是非要挑错处,那便是我们有眼无珠,没瞧出来大褚的民风竟如此开放,皇室的公主这般无礼,随意闯别人的游舫投怀送抱,还随手打人。”
宁安醒来后,发现自己失身于虎亲王,是真发了狠地打了虎亲王一顿,又咬又抓又踢的,要不是虎亲王皮糙肉厚,那伤害力可不容小觑。
被鹰亲王这般毫不隐晦的讽刺,顺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在鹰亲王面前,宁安可真是将他的脸面都丢尽了,他是真恼了她。
眼下这形势已是两极反转,原先是虎亲王来求娶和亲,随便什么人,只要是个公主就行,如今却变成了顺帝不得不把他的掌上明珠宁安硬塞给他,若是早知如此,他宁可风风光光地等虎亲王来迎娶。
顺帝深吸一口气,为了挽回自己的颜面,他只能同鹰亲王客套道,“原本朕也是打算将宁安送去和亲的,只是碍于她的性子,怕惹得虎亲王不快,如今事情变成了这样,也正好遂了朕的意,等天官择个良辰吉日,虎亲王便将宁安接去北蛮吧。”
“后日。”
北蛮人可不讲究这些,鹰亲王当即拍板道,“后日本王便会同虎亲王一道返回霍都,皇帝若是要为公主准备什么嫁妆,可得快一些,聘礼明日本王便会命人送来。”
说完鹰亲王转身就走,连给顺帝商讨的机会都没有,毕竟鹰亲王历来就是这样蛮横的人,一旦拿捏住对手的软肋,便往死里掐。
经过凌无双身边时,鹰亲王身形顿了一下,他阴恻恻地斜睨了她一眼,眼神像是淬了毒,恨不得当场毒死她,而她却面不改色心不跳,泰然自若地平视着前方,对他的神情视若无睹。
鹰亲王可不得恨死她了,但为了解除自己身上的毒,他又不能拿她怎么样。
如今他同皇后和蒋家的关系变得极其微妙,皇后和惠妃找借口不肯出面解决宁安的事,不就是怕见了面他把她们以及蒋家做过是事都和盘托出告诉顺帝么,她们做贼心虚,可他不会,让虎亲王娶了宁安倒也没什么,他昨夜细思过,有宁安在手,也算又多了一个拿捏住蒋家的把柄,若是北蛮和大褚终有一战,那么只要蒋家临阵倒戈,那大褚还有什么可让北蛮惧怕的!
随着鹰亲王的离去,顺帝一忍再忍的怒意再也控制不住,大发雷霆之下一手掀翻了高堂之上的铜雀宫灯,“哐当”一声在大殿之内发出振聋发聩的巨响,吓得殿中的凌无双及杜元珊后背一紧,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来人!”
顺帝怒指着地上跪着的那名伺候着宁安的内侍下令道,“拖出去,砍了!”
那内侍被吓得屁滚尿流,大声求饶着,“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
可他的嘴巴很快就被宫人堵住,并在他一阵阵痛苦的闷哼声中,被拖出了大殿。
一旁目睹了一切的船夫被吓得不轻,浑身犹如筛糠一般颤抖,他深知自己在圣上面前撒了谎,已犯了欺君之罪,可他也明白,若是他不这般做,他的妻儿老小都得死,而且是悄无声息地被人灭口,为了今后能有安稳的日子,他必须得为自己和一家老小找一个可靠的庇佑,所以他相信凌无双,他相信忠义的定北侯府。
见船夫即便被吓成了这样,也没有趴地求饶,顺帝心绪复杂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接着对船夫挥了挥手道,“行了,这没你什么事了,你出宫去吧。”
船夫千恩万谢地向顺帝磕了几个响头后,心惊肉跳地跟着宫人退出了大殿,此时,殿中就只剩下了凌无双和杜元珊,俩人均端庄稳重地站得笔直,顺帝在二人身上打量了一眼后,让凌无双先去出云殿陪陪白茹云,独留下杜元珊在殿中问话。
就在凌无双向顺帝行完礼转身之际,她瞥见了杜元珊嘴角那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这让她不禁眉头一皱,杜元珊这是什么意思?嘲讽她?还是觉着自己这一次栽在了她手上,心有不甘?
但不管怎么说,凌无双都已经向杜元珊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她若是想再对韩素英动手,那么就得先掂量掂量,她能不能承担得起后果,就像这一次,她不仅没害到韩素英,还把自己搭了进去,皇后、惠妃以及蒋家,是不会放过她的。
凌无双到出云殿见了白茹云,她的孕吐较之前好了一些,还喜甜食,常言道“酸儿辣女”,白茹云既不喜酸也不喜辣,这让钱嬷嬷有些纳闷儿,猜不出她肚子里的到底是皇子还是公主。
顺帝虽表明过不管男女他都欢喜,可瞧着他其实更希望是个皇子,钱嬷嬷跟着顺帝几十年,再了解他不过,看来他是动了异储之心了,这也难怪,毕竟太子近来做的那些蠢事,怎能不叫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