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万万不可!”
就在这时,梁进突然冲入了大殿,猛然跪在了顺帝面前大声疾呼,“皇上,以骨血为药引这法子不仅救不了太子,还会令太子再也醒不过来了啊!”
见回回都是梁进冷不丁地就冒出来搅合自己的好事,皇后对他愈发恨意横生,恨不得立刻就命人把他的脑袋砍去,叫他再也生不出事端,奈何当着顺帝的面,她没法子发这样的狠,也只能冷嘲热讽他两句。
“梁太医,你不是已束手无策了么?怎么这会子又知道此法不行了?”
趁皇后不备,凌无双适时抽回了自己的手,往顺帝跟前一挪,想着若是皇后再命人抓她,那她便躲到顺帝身后去,不管顺帝是个什么态度,总归不会让事情变得更难堪。
其实凌无双也不怪顺帝在一旁坐视不理,若是必须在太子和她之间做选择,他肯定会选太子,这一点毋庸置疑,此番他没有同皇后一道给她施压逼她就范,她便已知足。
梁进瞧着凌无双安全退到了顺帝身侧,心中长舒一口气,再次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着皇后。
“回禀皇后娘娘,微臣也是方才想起,曾经在医书上见过相似病例。”
说着梁进又面向顺帝叩首道,“求皇上容臣一试,若是太子无法苏醒,再用药王这法子也不迟啊!”
顺帝依旧负手而立,若有所思沉默不语,所有人都猜不透他的心思,他既不发话,皇后也就没了顾虑,她冲梁进冷厉呵斥。
“好你个庸才!昨夜让你诊治你不行,如今倒是有能耐了!本宫看你是图谋不轨,来人,拉下去杖责五十!”
眼看着盛勤和两名宫人就要来拉自己下去处刑,梁进深知这大殿中只有顺帝才是最关键的那一个,只要顺帝点头,就算皇后再闹腾也拿他没辙,于是不管不顾地冲顺帝大喊一声。
“皇上!微臣已命人煎好了药,太子只需要喝下药便能醒来,微臣到底是不是庸医,还请皇上明鉴!”
听到梁进的这句话,顺帝这才有所反应,他俯视着梁进,瞧着他眼中的神色,不似说谎,又想到了他之前替凌绪治病时的情景,断然不会是庸医,更何况他到底不希望凌无双出事,能不用她冒险取骨血做药引自然最好不过。
顺帝遂下定决心道,“那就让你一试。”
“陛下!”皇后大惊。
“皇后无需多言。”
不给皇后阻拦的机会,顺帝既已拿定了主意,便不会轻易更改,说着他吩咐梁进道,“既然药已煎好,那还不快把药端上来。”
这时谨言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凌无双见到他,顿时心安,原来他突然离去,是有所准备。
只见谨言将药端给了跟在顺帝身边的常广,他本是想借着师傅的手喂太子,确保不会出什么岔子,皇后却眉心一皱,伸手正要去夺碗,凌无双却快了她一步,夺过药碗扶起太子捏开他的下颚就狠狠给他灌了下去,一套动作简直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叫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
鹰亲王和皇后自是没想到会有那么一出,若是梁进真有些本事让太子醒来,那“药王”这一步棋就变成了无用的废子,不仅如此,还会让顺帝起疑,鹰亲王深知不能再等下去,他必须在太子醒来之前就同顺帝谈好条件,同时洗去皇后的嫌疑。
“既然太子已有更好的法子医治,皇帝何不抽空同本王谈谈和亲之事?”
顺帝正烦闷着,见鹰亲王来到他身侧还这般不识趣地要同他谈条件,别说他带来的“药王”未将太子治好,即便是治好了,他也断不会答应让宁安去北蛮和亲,宁安本就是他捧在手心里疼爱着长大的,他怎么舍得让她去北蛮那种地方受苦,更遑论他将宁安送了去,皇后、惠妃和蒋家还不得恨死他?
心里虽这么想,但顺帝口头上却也只能说恭维的话,“亲王有所不知,宁安性子向来刁蛮,恐怕并非为虎亲王良配。”
言下之意便是虎亲王极好,只是宁安不配,鹰亲王断不是那种会谦虚之人,定会认同这种说法。
凌无双在一旁听得明白,暗地里瞥了神态自若的皇后一眼,既然鹰亲王已同皇后及蒋家勾连,又岂会让宁安嫁过去,恐怕宁安只是个幌子,一来可以洗脱皇后及蒋家的嫌疑,二来,也可助他们将想除掉的人送去北蛮,让指婚的顺帝同那户人家产生嫌隙,只是她想不出,他们真正想要送去北蛮的人是谁。
只可惜这一世的事情,就像是投入湖中的小石子一般,因为她重生以来的种种干涉而激起波澜,且不断向外延伸,很多事情都跟着改变了,就像和亲这件事,上一世直到她死,也没发生过。
鹰亲王倒也不急,甚至一脸闲适地问道,“那依皇帝看,哪一位公主同我们北蛮和亲才最妥当?”
顺帝的眉头霎时皱出了深深的“川”字褶皱,他统共也就只有两个女儿,一个是年已及笄的宁安,另一个是如意,宁安他不舍得派去和亲,如意就更不行,且不说她还只是个幼童,单她格外讨太后喜爱,就不可能被送去和亲。
仔细一想,顺帝也便听出了鹰亲王口中的意思,遂反问他,“按亲王之意,只要是位公主便可么?”
只见鹰亲王露出难得的好脾气,点头应道,“自是如此,本王也好回去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