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寝殿门口,太医们跪了一地,都是面容憔悴、诚惶诚恐的模样,凌无双晓得这些人都在演戏,心中不屑地冷瞥了他们一眼,便走进了殿门。
殿内,皇后瞧见好端端向她走来的凌无双时,恨得牙痒,她不是已经说过未得她允许就不得起来么?然而她又转念一想,凌无双这人最狡猾不过,定然是想了什么法子经过了顺帝的允许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站在她面前。
不用猜凌无双也能知道皇后心里在想什么,她嘴角带笑地向皇后行了一礼,“儿妾见过母后,不知殿下病情如何?”
说着凌无双就向床榻走去,皇后却略显紧张地扬手制止了她道,“你就别过来了,赐座吧。”
话音刚落,皇后身边的盛勤便用眼神示意一个守在床尾的小太监给她端来了一把椅子,让她远远挨着墙角坐着。
这实在有些奇怪,皇后这般似防贼一样的防着她,是怕她趁机下毒还是怕她看出什么端倪?
思及此,凌无双装作关切地询问道,“母后,殿下今日可曾进食?”
即便问不出什么,恶心恶心皇后也是不错的,谁叫皇后今日罚她跪了一日,这罚跪之仇,她定要找机会讨回来。
皇后冷哼了一声,“你不必在本宫面前假惺惺,本宫看你巴之不得吾儿出事。”
演戏谁不会?凌无双顿时面露委屈,眼中含泪地替自己辩解,“母后,儿妾是真关心殿下的安危,若是殿下真出了什么事,儿妾该怎么活啊,还有府里那几个侍妾,恐怕都要跟着一起守寡。”
听闻“守寡”二字,皇后气急,当即呵斥她道,“闭上你的乌鸦嘴!”
正欲再说什么,到嘴边的话又被皇后咽了回去,她怒视着凌无双,恨不得将她的嘴撕烂,到底还是忍住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冷冷道,“这没你什么事,回屋歇着去,太子身边有本宫守着,你在这儿坐着也无用。”
凌无双又不傻,转头皇后又会在顺帝面前说她的坏话,她可不想把话柄亲手送到皇后的手中。
“父皇已经交代了儿妾要好好守着殿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都要及时知会他,儿妾哪儿也不敢去。”
见凌无双又拿顺帝的旨意来压自己,皇后翻了个白眼,既然她要杵在这儿,那便杵着吧,她自有别的办法对付她。
梁进是从睡梦中被人叫起后硬拉着来的太子府,当他人站在皇后及凌无双跟前时,他很是诧异,这会子是替太子诊治,他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面对皇后及太子。
皇后不知这眼前的状况是怎么回事,梁进她当然认得,就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他,在凌绪一事上莫名其妙地就搅合了她和惠妃的计划,最后还让两人都受了罚,皇后本是想直接取了他命的,奈何他颇有些本事,若不是他位卑,没资格替她看诊,贸然叫他来只会让顺帝疑心,她早就叫他死个十回八回,埋在土里死得透彻。
皇后当下的心情,凌无双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也在关注着梁进的近况,皇后本是想在宫外制造意外,让他不着痕迹地就从这世上消失,奈何他为人聪明警觉性很高,让她找不着机会下手,想派人夜里暗杀他,人还没靠近屋子就都被毒死了,在宫中安排半死不活的宫人给他诊治,他竟然把人救了回来,实在拿他没辙,皇后才让太医院的人都排挤他,想逼他辞官离宫,奈何他就是赖着不走,好不容易等到他托病在家不出,如今却又出现在了皇后的面前,怎叫她不怄气。
“微臣叩见皇后娘娘、太子妃。”
面对梁进的问安,凌无双温和地冲他点了点头道,“梁太医,免礼。”
说着她看向了皇后,见皇后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简直比吃了屎还要难看上几分,她的心里越发痛快。
梁进站起身,眼神中满是对凌无双的感激,他当下能来替太子诊治,必然是有人举荐,否则以他的身份,是连太子的面都见不到的,更别说替他看诊,再一想到上一回在顺帝面前替凌绪诊治,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都是太子妃在给他机会,他自然铭记她的大恩。
正事要紧,凌无双便不再同他客套,吩咐他道,“梁太医快别站着,还是快替太子诊治吧。”
“慢着!”
只听皇后一声怒喝,脸上狠厉的神色仿佛像要吃人一般,“本宫何时允许这庸才来替太子诊断了!”
皇后这般阻拦,必定事有蹊跷,凌无双越发断定这就是一场阴谋,可皇后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一时还想不通关键,凌无双索性就随机应变,依旧心平气和地笑着询问皇后道,“听母后这话的意思,是说梁太医是庸医么?可梁太医是父皇特意召来给殿下诊断的,这该如何是好?”
官大一级压死人,只要搬出顺帝来,皇后就没有公然抗旨的道理,果然皇后的态度霎时就收敛了许多,可依旧不依不饶地想尽办法推脱。
“太子妃,太子身子金贵,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碰的,他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庸才有几颗脑袋够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