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像是衣服,不等凌绪打开,谨言便制止他道,“这包裹凌兄先别打开,好生保管着,等到了边关奔赴战场或感觉到有危险时再打开来。”
包裹里装着的虽然像是衣服,但有些沉,凌绪掂量了一下便让君宝好生收着。
现在就还有最后一件事要交代给凌绪,凌无双向他提起了一个人。
“哥哥若是到了边城,可差人去打听打听葛丛老先生的下落,虽然他已隐居多年,但总归念及爹的旧情,不会离边城太远,如果你找到他,一定要说服他重新出师追随你,以后在兵法战术上,多少他都会帮你一些。”
凌无双口中的这位葛丛原是凌述的军师,凌述当年出事时,他因家中老母病逝,才不得不离开了军营,再回去时,凌述已同当年的北蛮王同归于尽,尸骨无存,他很是自责,从那以后,他便隐居了,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
说来凌绪和葛老先生也算感情深厚,那几年凌无双还未出生,凌述难得回家一次,便将妻儿一同带往军营住了些日子,那两年时间里,葛老便是凌绪的开蒙老师,曾教过他一些本事。
回忆起葛老,凌绪心里格外的沉重,从前日子是那样的美满,就因为北蛮人不知死活的进犯,才害得他早早就没了爹。
凌绪咬了咬后槽牙,点头道,“妹妹放心,若是找到了葛老,我不会再让他在边城过清苦的日子。”
大军开拔时辰已到,凌无双和林氏都退到了路边,向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凌绪挥着手帕道别,目送着他带领新骑兵押送军需物品,雄赳赳气昂昂地踏上了北上之路,行军马蹄卷起了漫天的黄土。
虽然知道这一刻迟早会到来,但凌无双还是满怀忐忑和不舍,她担心哥哥的安危,可若是这种担心会束缚住哥哥的前程,她宁愿放手一搏,只愿哥哥在边疆的一切都平安顺遂。
回侯府的路上,伺候在林氏身边的白嬷嬷比林氏还要伤心,简直哭成了泪人,随凌绪一同前往边塞的仆从君宝是白嬷嬷和袁伯的独子,少爷一身高强的武艺遇到危险自是能自保,可君宝不仅不会拳脚功夫,身材也瘦小,她就怕他面对敌人不仅无力反抗还会拖累少爷,怎能不伤心。
“好啦——”林氏也跟着红了眼眶,却还要顾着安慰白嬷嬷,“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都会平安的。”
原本凌绪的身边已经配了一名副将来负责照顾他在军中的饮食起居,君宝是不必跟着一起去的,凌无双也让谨言查过那名副将的背景身份,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但她就是不放心,她不想哥哥在边关孤立无援无依无靠,有君宝在,好歹他若是出了什么事,也有个人能想办法把消息传递回来。
林氏的劝慰并没有起太大的作用,白嬷嬷依旧伤心难过,只不过眼泪是止住了,凌无双为了让她安心,便给她画起了大饼。
“嬷嬷不会想让君宝一辈子都只是个仆从吧?他若是在军中立了大功,多少也能混个小官当当,反正他的身契也是还给了嬷嬷的,嬷嬷是希望他在市井里当个贩夫走卒,碌碌无为的过一辈子,还是想他光宗耀祖,将来袁家的后代都能受到他的庇荫?”
白嬷嬷一听,心情顿时就缓和过来,她自然是希望君宝将来能有出息,能庇荫袁家的子孙后代,况且他能有这样的机会,也是主人家给的,再没有比夫人和小姐更好的主人了,不仅从未亏待自己,将自己视作家人,还早早便将儿女们的身契都还给了她,让他们都是自由身。
见给君宝画的大饼起了效果,凌无双不介意让白嬷嬷再高兴一点儿。
“嬷嬷给珍珠红玉的嫁妆准备得怎么样了?”
这事儿凌无双是早就同白嬷嬷及林氏提过的,林氏已经为俩人都找好了婆家,虽然不是什么达官贵人,但都是老实本分的手艺人,今后凭着夫家的一把好手艺便不会饿着肚子,也不用担心丈夫后宅妻妾多,搞得家里乌烟瘴气。
可白嬷嬷总觉得凌无双身边不能没有得力的人伺候,才一直没有动静,如今听她再次提起,白嬷嬷于心有愧。
“小姐,她们若是都嫁了,您身边谁来伺候啊?”
这倒是不必白嬷嬷操心,从置办嫁妆到珍珠及红玉都出嫁,至少还得有个一年半载,那时候凌无双怎么着也该同太子和离回侯府了,所以她早就做好了打算。
“不是还有兰草么。”
白嬷嬷顿感诧异,“可兰草还是个小丫头,她什么都不懂。”
听到这话,凌无双忍不住笑了起来,“所以她才更应该伺候在我身边仔细学着,将来才能懂得更多啊。”
被凌无双这么一说,白嬷嬷便没有了话再继续接下去,她就是个只懂得干粗活的妇人,由于主家人缘关系简单,她连后宅里的勾心斗角都没经历过,自然没有主人那般七窍玲珑的心思,主人说什么,那便是什么吧,她也只能从命。
“老奴今日便着手置办。”说着,白嬷嬷突然跪在马车里给林氏及凌无双行了个大礼道,“主人的大恩大德,老奴永世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