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妃笑意盈盈地自门口而入,颇为惬意地往太后身边一坐,笑看着跪在地上的白茹云道,“快起来吧,膝盖要是跪紫了,还不得让皇帝心疼。”
此话一出,原本还有些埋怨太妃的太后神情一晃,面露释然,是了,皇帝可不正宠着白嫔么,为了这么个女人让他们母子离心,不值当。
白茹云这才站了起来,向太后和太妃行了礼,就规规矩矩的颔首静候着。
不等太后发话,李太妃便瞧着凌无双,冲她招了招手,“太子妃过来坐,站着干嘛?”
说着,她又看向白茹云笑道,“白嫔也坐吧,我们俩个老太婆就喜欢和你们这些晚辈闲聊,听听奇闻异事。”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李太妃这是在替白茹云解围呢,她连忙向太妃及太后福了福,神色拘谨地在侧首坐下。
凌无双就势接着李太妃的话茬说道,“孙媳听闻曹大人府上的美妾不久前诞下了一对龙凤胎,身体康健,且额头上都有一点朱砂,实属难见。”
“是么?”
太后和太妃都来了兴致,太妃更是追问打听,“不知是哪位曹大人?”
常在太后及太妃跟前走动的都是宫人,因为不干涉前朝之事,太后太妃通常听过或者知道的官员皆是三品以上,要么就是本家的后辈,像曹健这样的小官自是从未听过。
“是侍御史曹健。”
凌无双点到为止,没有再过多的去做介绍,以免引起太后太妃的怀疑。
太后太妃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瞧出了茫然,但又不好直说不认识,太妃笑道,“是个有福之人,能有这一对金童玉女,将来必定福分不浅。”
说着太妃招手唤来恭候在她身后的卢嬷嬷吩咐道,“去给曹大人府上送一对如意锁,愿这对金童玉女一生喜乐无忧。”
听闻太妃要送礼,还是送这样小家子气的东西,太后面露嫌弃,嗔了太妃一句,“你啊你,还是那么小气,竟也拿得出手。”
太后的嗔怪也不无道理,太妃在这宫里头是出了名的抠门,她攒下来的好东西,都让人送去了南方镇南王那里,谁让自己的儿子及外孙、外孙女在那荒蛮之地过得清苦。
太妃也不辩解,反而还自嘲道,“姐姐向来晓得我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今日已经算出手大方了。”
太后被太妃逗得乐呵起来,笑着交代身边的谭嬷嬷道,“你去,让魏曾送一柄玉如意到曹大人府上,让他改日把这对金童玉女送进宫来让哀家瞧瞧,也让我们这些老太婆沾沾喜气。”
白茹云不知道曹健是谁,不敢搭话,但见太后太妃都笑了,她也跟着笑,太后瞥了她一眼,虽然心里不满,也没有再难为她,而是看向凌无双,板着张脸,神色严肃。
“太子妃今日这戏可看够了?”
凌无双连忙向太后行了一个大礼,替自己喊冤,“孙媳哪敢看戏,孙媳只想多在皇祖母跟前尽孝。”
太后冷哼了一声,“你少在哀家面前说漂亮话,你是个什么样的哀家还不清楚,性子古板又倔强,一点也不懂得变通,以前是守规矩的,如今却不守规矩了。”
面对太后的训斥,凌无双只能虚心接受,频频点头,太后瞧着她认错的态度不错,便打发了她和白茹云离开仁寿宫,眼不见心不烦。
“吓死我了——”
刚迈出仁寿宫的朱红门槛,白茹云就轻抚着自己的心口,长舒了一口气,“幸好有太妃帮我们解围,若不是她及时出现,我真不知该怎么办。”
凌无双静静听着,不置可否,与其说太妃是来替白茹云解围,倒不如说太妃是在顺着太后的意思,她们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以不让顺帝厌恶的方式,告诉他再宠幸白嫔也要有个度。
见凌无双没有回话,白茹云忙拉住她的手,“刚才真是谢谢妹妹了。”
如果一个人太容易向别人说出感谢这样的话,大多没什么真心诚意在里面,若是真想感激,就该有实际行动,凌无双不指望白茹云能报答她,也不指望她能一直记着她为她所做的一切,记得她对她的好,她们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姐姐不必客气,既然你无恙,我这便出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