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禁足这几日,张红銮的凤鸣阁消停了许多,一来是太子被罚,自然不敢再夜夜笙歌,二来,张红銮总算是遭了太子的恼怒,若非郭威出事,他也不会遭此一劫,所以夜里都是去春怡阁周良娣那里歇息。
张红銮比太子更憋屈,表兄死了财路断了不说,不仅遭了郭氏一门的憎恶,还遭了娘家宣威将军府的嫌弃,若非她那日在大门口闹事打伤了多人,将军府也不会被逼到不得不开门,张家嫡长子张洪飞为了避免宣威将军府被人到顺帝面前参上一本,只得下令给上门讨债的人赔偿,算是破财消灾,他对那个散播谣言之人狠得咬牙切齿,发誓若是让他逮到,定要扒了那人的皮。
此时散布谣言的罪魁祸首凌无双倒是惬意极了,趁着大好的机会,正好得空去定北侯府多住两天。
“你怎么又回来了?听说太子出事被圣上禁足了?”
凌无双才刚进门,凌绪就扑到她面前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可她懒得搭理他,直奔了林氏的屋子。
凌绪瞧见谨言后面还跟着一个陌生的男子及小姑娘,不免有些奇怪。
“这——”他望着那二人问谨言,“是谁啊?”
谨言只好一五一十地回答他,“是主子买回来安置的管事和丫鬟。”
二人正是揭发郭威恶行的那位家仆及被人当街打死的孙屠夫家的女童,因那家仆揭发郭威恶行遭郭家发卖了出去,凌无双正好就把他买回来接替忠叔的位置,一想到忠叔他年纪大了,日子不久了,凌无双便想着让他享享福,安安逸逸的走。
而那女童,原本是打算卖身葬父的,凌无双命谨言替孙屠夫办了丧事,又见她孤苦无依,便一并带来了侯府,卖身钱全当是给她攒的嫁妆。
此二人是万不可流落在外的,若是让太子缓过劲儿来,他准会将他们俩挨个儿弄死。
家里已经很久没有买下人了,凌绪突然变得有些兴奋,好在他还晓得自己是主子,便在二人面前摆起了谱。
“你叫什么?多大了?哪里人?都会些什么?”
见凌绪一脸严肃的盯着自己,那仆人忙回禀,“奴才安生,今年二十六,徐州人,奴才愚钝,从前干的都是粗活,没什么本事。”
安生心里明白,若不是被放回郭家时,太子妃特意差遣人护送她,明令郭家人不得伤他分毫,他现在早就被郭家人打死了,如今只是发卖他出去,已是便宜了他,所以自己的这条命,是太子妃给的,他定然要好好珍惜好好报答。
“你呢?”凌绪低头俯视着女童,一脸倨傲。
女童被他吓得往谨言身后一躲,却没哭,小心翼翼地仰着头回答他,“我叫兰草,今年六岁,家乡在永州,我……我会数钱……”
凌绪被她逗得“噗嗤”一笑,终于破了功,露出一口白牙,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笑道,“你这小丫头,我们侯府可没那么多钱给你数,我家可穷了。”
“闭嘴吧你。”
凌无双从林氏屋子出来,正好就听见了凌绪说家里穷,免不了要埋汰他。
“你一个大男人,晓得家里穷还一天蹲在家里,吃家里喝家里用家里的,怎么不出去多赚点钱回来?”
凌绪被她说得脸上臊得慌,偏还想着在下人面前找回点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