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
吴轻月手握两把小火铳,突然看着杭毅说,“玄安相不见了。”
杭毅往下逡巡一圈,皱起了眉,“确实……”
“有些奇怪,”吴轻月说,“他控制了祖钦,如今南琅形势不明朗,按理说他应该一直在前线稳定军心的,这样突然消失了算怎么回事?”
杭毅也觉得奇怪,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难理解,“我以往听家主说,玄安相年迈,却又是个极其惜命希望能长生不死的人,他此时躲起来也可以理解,战争危险,他们又是快败的那一方,稍不留神就会被流弹要了性命了。”
“之前他已经被安庆从车辇上打了下来,估计受了伤,现在谨慎一点儿肯定是没错的。”
吴轻月想了想,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
杭毅宽慰她,“你看王将军在前坐镇,他是沙场老手,你总该是相信他的。”
吴轻月怔怔看着王弘的背影。
他年逾四十,从背影看却如同二十多岁的青年,挺拔结实,握着火铳的手臂坚实有力。
他是个值得相信的人,若他都没有觉出异样,便一定不会有事的。吴轻月在心中安慰着自己。
韩杨和王弘同乘一架铜鸢,韩杨垂目看着地面,不放心道,“王将军,玄安相不见了。”
王弘心领神会地笑了一下,“知道,早前我便发现了。”
“这可如何是好?他控制了祖钦,如今突然不见,恐要生变!”
王弘轻蔑地摆摆手,“不会的,说不定那个贪生怕死的小老儿早都逃了,毕竟他可是个十足的怕死之徒。”
“可是王将军,玄安相极擅巫蛊之术,倘若他……”
“我倒不知韩统领也信这些乱力怪神的歪门邪说,你们读书人何尝也迷信起来了?”王弘的语气中有一丝蔑视。
韩杨心中不悦,捏了捏拳头,还是好言劝阻道,“可是……”
“韩统领,你久居深宫大概不晓得,但末将我连年征战驻守西北,论打仗还是末将更胜一筹吧?”王弘开口,直接堵住了韩杨的话头。
他们这些男儿血性的武将,打心眼儿里是瞧不起韩杨这些阉人的,虽然同为军人,但在戍边军眼中,海之门的护龙卫是三六九等的最末流。
而王弘在西北时,对韩杨也是有所耳闻的,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阉人,把朝廷搅得是一潭浑水,若不是他,当年李元也不会即位,夜照也不会如今天这般水深火热。
一切的根源都在于他,而此刻这个罪魁祸首竟然还来教他行军打仗起来了。
王弘看着韩杨吃瘪的表情,冷哼一声,“韩统领若无事,我便要去更前方,鼓舞我军士气去了。”
不等韩杨应答,王弘穿上了小型飞行器,离开了铜鸢。
他不屑地撇了撇嘴,浑身上下都是阉人的阴气和臭味。
而此时的南琅军被逼至山丘之上,众人将玄安相的营帐团团包围努力守着,拼了全力也不让夜照军靠近。
天已经彻底黑透了,火光将玄烛城照得很亮,所有人都一鼓作气打算最后击溃南琅军,都没有注意到月朗星稀的晴空黑夜之上,滚滚乌云正从远处奔腾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