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风(1 / 2)

玄安相身在营帐中,外边是保护着他安危的千万大军。

其实南琅这边,除了玄安相的亲信外,军心已经涣散了,但此时丢盔卸甲,对外要面对夜照的精锐武器,对内要面对巫蛊师玄安相,怎么做都或许是会死的选择。

那若是孤注一掷相信玄安相的话,说不定还有一些生的希望。

两军交战,除了最上层的将军皇帝,对下来说,其实大家都是人,在保全国家之前,更多的还是希望自己能不会死。

有大抱负大觉悟的人,毕竟是少数的。

玄安相如入定一般,纹丝不动地坐在垫子上,口中急促地念念有词。

他太过于急切地想要改变气象,这种超负荷的施术,让他体内的内力风起云涌,仿佛产生了巨大的撞击和暴乱,快要难以压制住了。

坚持住,再坚持一下。玄安相在心中给自己打气。

他能听到营帐外呼啸而过的狂风,能感受到阴翳暗沉的天变得更加暗沉。

坚持住,就能离他心中所想大业,更近一步,他可是要将天下都收入囊中的南琅第一巫蛊师!

玄安相这样想着,突然喉中一阵腥甜,一口鲜血直接喷在了矮桌之上。

他顾不得擦去嘴角身上的血迹,继续含混不清地念着咒语,推动着乌云聚拢在一起,形成能毁天灭地的狂狼。

玄安相从来就知道,他是个可以做大事的人。

尽管他出身于泥泞之中,尽管他那时还是个人人唾弃鄙夷的乞丐,但玄安相那时就知道了,自己是做大事的人,绝不仅仅局限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之中。

和那些到现在都不屑自己的人猜得一样,当年玄安相的上位,确实不是源自巫蛊之术,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后。

他早早谋划了那么一出被附身的戏,先招揽了一批自己的追随者。

之后他联合这些追随者,又自导自演了瘟疫的事情。

他从小就很擅长于给别人洗脑,对这种事一向是最得心应手的。

人心是最容易操控的,只要能找到他们心中的弱点。

进宫之后,很多事情没法实际操作,而他身边最早的那批追随者,也被玄安相暗中斩杀了,他短暂无依无靠手足无措了一阵子。

也是那阵子,他四处搜罗巫蛊相关的书籍,也学了推演占卜之术,渐渐地,真的往夜照第一的巫蛊师的方向发展着。

他甚至已经能施展一些十分唬人的法术了,再后来甚至还能短暂地行云布雨。

但他主要还是把蛊术用在延长自己的寿命和操控人心上,这是第一次这么大范围地操纵气象。

说心中有底,那是骗人的,可玄安相没办法了,这是他必须放手一搏要做的事。

明明已经离权力无比近了,他不想和它擦肩而过。

“哪来的妖风?方才天气不是还很好吗?”杭毅努力控制着铜鸢道。

铜鸢的轨迹甚至都要被这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吹歪了,更别说周围那些无人竹鸢了。

“不知道。”吴轻月皱着眉摇摇头。

她也觉得这场大风来的十分诡异。

风越来越大,夹杂着初春深夜的寒意,将地上的石子和叶片送到了半空之中。

铜鸢完全不听杭毅的使唤,开始更严重地波动了起来。

地面上的情况相较空中能好一些,但杭毅的余光还是瞥到纪千雅一个后空翻落地后,没有站稳,被狂风吹倒在地。

太诡异了。

狂风来得诡异,迅猛程度诡异,就连南琅军寸步不让守着那顶营帐的样子,也十分诡异。

杭毅和吴轻月同时想到了一种可能,“玄安相在里边施术……”

“虽然我很不想相信这些牛鬼蛇神的东西,”杭毅抿了抿嘴唇道,“但是……真的太不正常太诡异了……”

“先不管这些了,”吴轻月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先攻击那个营帐试试看,不知道玄安相要做什么,也不确定这场大风是不是真的跟他有关系……”

吴轻月深吸一口气,冷静道,“但擒贼先擒王总之是没问题的。”

她抬头看着杭毅道,“就我们两个,你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