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阿姐,报仇!——”他边杀人边嘶吼着。
安庆一人突破了南琅的包围,越战越勇,越战越前,不一会儿,竟独自深入了南琅大军腹地。
“无面鬼,危险!”杭毅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
他想去救安庆,但身后有千百名将士的性命,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替阿姐,报仇!——”安庆以一敌百,嘶吼着大杀四方。
他身上中了很多硫弹与箭,流出了鲜红的血。
但他全然无知无觉,一把撼山槌,突破南琅万人大军,竟把对面逼得节节败退,毫无招架之力。
“都给我顶上,不要退!”祖钦在队伍后方命令道,“他不是鬼,是肉体凡胎,都给我顶上去!!——”
但完全没有人理会祖钦的命令。
安庆此时的样子,根本不像是肉体凡胎的普通人,他浑身流着血,已然杀红了眼,一记撼山槌落下便能击溃一支数十人的队伍。
他边走边击,边击边走,同时回过身徒手攻击着背后偷袭的南琅军队。
黑纱掩面之下,是他一定要将南琅军全部击溃的决心。
“无面鬼!无面鬼!”杭毅绝望地呼喊着他,眼见他中弹中箭,在前边越走越远。
“都给我全力攻击,保护无面鬼!——”杭毅几乎是带着哭腔下达着指令。
战场上所有人都围剿着南琅大军,都被安庆奋不顾身的壮举所感动。
而只有鸩羽的人知道,安庆心中,从来没有家国天下的大志,他永远只为一人而战。
那一人就让他愿意豁上性命,上穷碧落下黄泉。
韩杨一跃站上了蒋默的铜鸢,和他一起控制着铜鸢的平衡,同时手握弯刀,帮蒋默抵挡南琅为数不多空中军队和地面火箭的攻击。
此刻没有你我,没有权利斗争,有的只是我们,只是为了夜照共同而战的全体夜照人。
怕是连安荷自己都不会想的,她那个傻乎乎的弟弟,如今提着撼山槌英勇杀敌的样子,成了十足的英雄。
是人人畏惧,令敌人胆战心惊的大英雄啊。
“替阿姐,报仇!——”安庆重重一记撼山槌,落在了玄安相和祖钦的车辇之上。
与此同时,数万支火箭聚焦在安庆身上,车辇分崩离析的同时,火箭也齐齐朝安庆飞射了出去。
“安庆!——”
“安庆!——”
蒋默和杭毅几乎是同一时间爆发出急切的嘶吼。
“快放箭,放箭!”杭毅急促的叫嚷着。
他率领的空中军队,在他一次次焦急的命令下,已经用完了飞行器携带的所有弹药和弓箭。
杭毅哭着将寒山片玉飞出,几十颗裹挟着毒液泡的金算珠飞散到了南琅军中,哭声喊声混成一片,眼前种种已然成为人间炼狱。
南琅军被夜照的猛烈炮火步步击退,步步紧逼,再次退到了城外。
暮色四合。
此时,远处飞来一架披挂着“西北”二字军旗的飞行器,飞行器上的年轻士兵用尽全力带来了整个夜照的希望:
“王将军来了!——王将军来了!——”
蒋默回头看去,乌压压的西北墨色铜鸢轰鸣着自天边席卷而来,轻骑部队的先头兵在王弘的带领下,已经在鸣枪威慑南琅了。
硝烟散去之后,徒留满地尸体。
提着撼山槌支着身体的安庆,至死未跪。
哪怕再早来半刻钟,只要再早来半刻钟就好了。
王弘率西北大军而来,恭敬跪拜于韩杨和蒋默的面前,“统领,总督,末将来迟了!”
透过王弘,蒋默深深看着安庆那焦黑的身体,他就像一座山,横亘在蒋默的眼前,逐渐模糊了蒋默的视线。
蒋默收回目光,铜鸢落下,他强忍着喷薄而出的心痛,双手扶起了王弘,用颤抖的声音说道,“王将军一路奔波辛苦了,快快起来吧。”
说罢,一阵急促的心绞痛袭来,不等他反应过来,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