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驰军的人会找到他们吗?
安荷没有战斗力,家中只有安庆一人顶着,没关系吗?
吴轻月愣了一会儿神,拿着机关雀坐在了树下,把它拆开,重新调整了它体内的平衡装置和稳定器,又用一截丝绸做舌头,填进了机关雀的喙上。
这样打眼一看,也不会看到雀身里的信件了。
若再有时间,吴轻月是可以给机关雀改装一个反拦截装置的。
等之后……
吴轻月的思绪像根琴弦般倏地断了。
她恍然想起,没有之后了。
她和那群人,就此分道扬镳,或许此生都不会再见了。
吴轻月觉得憋得慌,她轻轻顺了顺胸口,捧着机关雀,踮着脚将它重新放飞。
“快点去吧。”她喃喃道。
机关雀越飞越远,她看着那个很快就消失不见的小东西,心像是缺了一块。
真的有人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总是死啊活啊黄泉地狱的诅咒自己吗?
会有这般不忌讳的人吗?
再回过神时,吴轻月觉得脸上凉飕飕的。
她抹了一把脸,脏兮兮的手让脸也脏兮兮的了。
机关雀又飞了好久好久。
晌午时分,它终于被在空中巡视的陈逸竹感应到了。
机关雀落进掌心的刹那,陈逸竹便感觉不对,再定睛一眼,机关雀的喙上竟然多了一条丝绸做的舌头。
陈逸竹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追上在赶路的蒋默,把情况向他说清楚了。
“是安荷的机关雀,但重量和样子都有问题,被人动过手脚了!”
纪千雅和长风大惊,看着蒋默等他下命令。
蒋默沉默着捏起雀身看了看。
陈逸竹的心一揪,“家主小心。”
不像是有危险机关的样子,可重量确实变了。
蒋默把机关雀递给陈逸竹,“拆开看看吧,小心点儿。”
陈逸竹小心翼翼地接过来,身体后倾战战兢兢地拧开了雀身。
什么都没有发生。
信件原封不动躺在里边。
只是体内的平衡装置和稳定器被人动过手脚了。
蒋默拿起来端详了一阵,极细的铜丝,比芝麻还要小的一排钢珠,加上一段浅色的、周围毛边都耐心烧掉的丝绸。
无论用料还是技艺,都在告诉蒋默,这改装出自吴轻月之手。
“吴轻月拦截了机关雀。”蒋默听到自己意外且焦躁的声音。
陈逸竹几人面面相觑。
蒋默看着被他丢在一旁的信,沉声道,“看看信有没有被她拆开。”
纪千雅赶紧拿起那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宣纸。
这张宣纸折叠的第二层,其实用蒋默自制的蜡漆封住了,但那蜡漆是无色无味的,只有打开信封的时候,感受到了体温后,蜡漆才会“噗呲”一声,瞬间融化。
鸩羽内部就是凭借这一声“噗呲”,给彼此传递的信息添加第一道保险的。
这种蜡漆是蒋默亲自研制出来的,整个夜照,只有他会做。
纪千雅的指尖有些冰凉。
她顿了顿,拆开了宣纸。
“噗呲”。
极轻微如人呓语,在场所有人却都听得极为真切。
蒋默一怔。
他呆呆看着那张纸。
如千万只啃食人肉的毒蚁,爬上了蒋默的心脏。
毒蚁们随即在心上扩散开来,侵蚀进了蒋默浑身的每一寸位置。
喉咙干涩得要命,眼睛也异常干涩。
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天地间只剩蒋默自己的呼吸声。
他呆呆看着那张纸。
看了好久好久。
那道老天大发慈悲从云缝中漏出的天光,顷刻熄灭了。
蒋默原本是可以抓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