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不屑他的算计(2 / 2)

“没用,没用的东西!”蒋默发着脾气,“全都是没用的东西!区区舆图都看不懂,要受制于人,残的残废的废,机关制造也要受制于人,鸩羽要你们这群不得力的有什么用,赶紧给我滚,都给我滚!”

“家主……”

“还不滚?!”蒋默又吼了一声。

杭毅拎起长风的后颈,和众人一起拖着他,赶紧离开了茅屋。

“怎的能留家主一人在屋里!”长风被拽出来后,急急道。

杭毅叹了口气,“你傻啊,家主是在气自己呢,他气自己没能留住月娘,气自己这般近况,让他一个人静静吧,咱们暂时不要进去打扰了。”

吴轻月听到了蒋默的怒吼,也看到了几个从屋里落荒而逃的人。

“别好奇,反正你很快就要走了。”她自言自语着,收回了目光。

那是吴轻月和蒋默都无法入眠的一夜。

蒋默整整咳嗽了一宿,期间长风几次醒来,伺候他吐掉残留在口中的血,还喂他吃了次药。

吴轻月记得以往他服药的时间是早晚各一次,这一日竟然连服了四次。

是因为自己要走了,他的情况才又恶化了吗?

当然是啊,毕竟自己又能干又好用,她走了之后,蒋默肯定很不习惯。

吴轻月躺在干巴巴的草垛上自问自答。

可……

除了因为自己好用以外,就没有别的原因想留下她吗?

吴轻月忍不住胡思乱想,她想若蒋默软下脾气,不再高高在上,好好对她说一句“拜托”,她会不会留下呢?

不为鸩羽,不为那张舆图,只是为了蒋默自己,拜托吴轻月留下。

有了这个不着边际的想法后,吴轻月自己觉得好笑,刨除鸩羽和舆图,蒋默那个人,又有什么非要留下吴轻月的必要呢?

吴轻月本就是被他拐回来为己所用的,换成任何一个人,都可以。

她不是蒋默的唯一。

她不知道,那个咳嗽了一夜的人,早都后悔了。

在更早之前,在吴轻月看到了杭毅的时候,或者是在,吴轻月做好了双鱼暗器的那天,又或是,她送自己拇指猴的那天。

她总是对着他,扬起那么不设防的,单纯的笑颜。

总是清脆如银铃般带着笑的叫自己“蒋先生”。

总是牙尖嘴利地说着让自己难以接住的话。

蒋默从来不讨厌那种感觉,甚至刺激着她,反反复复得到这种感觉。

他对她有无数的要求,可她无所求,满心满眼都是她爱着的机械,只要让她能制造东西,做什么她都是高兴的。

好像蒋默很久之前也是这样的人,是个一心只有机械的痴儿。

他不想旁的,也不会算计,更不会明知对方天真无邪又心软,还捏着这几个软处,牵着她的鼻子走。

可今天白天,吴轻月看着蒋默,眼睛和表情都是冷的,她说,她想回家了。

他明明知道的啊,吴轻月本来就是个聪明人,只不过,她的聪明大多都用在了机械上罢了。

她或许,或者说,她根本不屑蒋默的算计。

她从来都不需要蒋默,是蒋默需要着她。

那种见到吴轻月时,总是会有的能喘一口气的感觉,被她的冷口冷面冻住了,蒋默再一次觉得呼吸困难。

就像他过往的每分每秒一样,重新呼吸困难了。

他以前总觉得,他是被困于海底的人,能苟活至今已然不易,再不奢求旁的。

但见到了吴轻月后,他才知道,原来他这种人,还是可以短暂地浮上海面,喘息片刻的。

就算他算计、他构陷、他套路于人,而对方永远扬着无邪的笑容,开开心心地唤他“蒋先生”。

那样的少女,原也会生了气,再也不想理他。

这些事本就不怪任何人,怪就怪蒋默自己,他习惯了算计,也只会算计。

等我痊愈那日,就是你离开之时吗?

蒋默在心中想,那倘若他一直无法痊愈呢?

他想一直都有那个喘息的气口。

他没办法了,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做。

自始至终,都只有他需要着吴轻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