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嗡嗡……”
正当众人玩闹之时,天空忽然飞来一个硕大的蜂群。蜂群直冲而下,竟只将准头瞄向皇长孙。
宫婢门乍见此景,一时间竟吓得呆愣住,由得群蜂袭向皇长孙,直到皇长孙哎呦着哭出声才猛然反应过来。
片刻之间,花园中尖叫声不断,宫婢门苍白着脸色,仍旧尽责地围在皇长孙身边,护着他一路后退。
可双拳难敌群蜂,顷刻之间,皇长孙头上已多了四五个大包。
傅晚晴哪敢耽搁,连忙解下外袍罩在他的头上。她正准备将他抱起,谁知横斜里又窜出另一人来。
吴良娣张开双臂,将皇长孙整个人塞入自己怀中。因着她的保护,蜂群无从下手,又纷纷向她招呼过去。
也不知是不是荷包中的花香被压制住,蜂群们虽然疯狂围了过来,却完美地避过她的脸颊,只拼尽全力在她周身**的肌肤上蛰上一蛰。
许久,得了消息的太子妃总算急匆匆赶来,着宫人驱赶走蜂群后,立刻将皇长孙从吴良娣怀中扶出。
皇长孙却早已晕了过去,一张小脸肿胀不堪。太子妃吓得两眼发直,一叠声地喊着御医,命人背起皇长孙匆匆返回正院。
御医们尚未来得及回宫,又齐齐聚集在内室内。一个个皆哭丧着围坐在皇长孙身边,紧张地施针诊脉。
不一会儿,太子殿下也匆匆而来,一张脸冷得有如千年寒冰。众人皆伏地请安,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他的身后闪出一名女子,一双眼睛早已哭肿成核桃。她本小声抽噎着,可等瞧见依旧昏迷不醒的皇长孙,哪里还能忍得住,“哇呜”一声便扑了过去,啼哭之声不绝于耳。
傅晚晴觑眼瞧过,差点没认出阮锦来。此时的阮锦再不是下仆装扮,她脚蹬锦靴、腰系彩绦,鬓发间的步摇低垂,耳间明月珰摇曳,俨然一副贵妇人模样。
吴良娣正跪在傅晚晴旁边,自然也瞧见了阮锦的这番做派,暗暗啐了一口,嘀咕道:“又是这个杀千刀的狐媚子。”
说起来,这阮锦的上位还与傅晚晴颇有关联。那一日,皇长孙因不耐受牛乳而上吐下泻腹痛不止,日夜啼哭难以安枕,唯有靠着她才能勉强安睡。
因着这份照顾之功,太子赐予她皇长孙身侧掌事宫女的身份,平日时常招她去询问皇长孙近况,就连探望皇长孙时,都留她在旁边伺候。
她也是个有本事的,还真让殿下多瞧了她几眼,收她成了这东宫侍妾。
阮锦旁若无人地大哭,虽说是记挂皇长孙的伤势,却也太过装腔作势了些。她紧紧握住皇长孙的双手,一声接着一声地唤着皇长孙的乳名。
这下便是太子妃都看不下去,目光冷厉地看着她,恨不得将她身上灼出无数个洞来。
吴良娣瞧见这一幕偷乐了几分,与傅晚晴咬着耳朵,幸灾乐祸道:“当初这阮锦随着皇长孙入府,太子妃瞧不得皇长孙分外依赖于她的模样,特意寻了个由头将她赶去了浣衣房。
“谁知人家志不在一小小掌事宫女,人家瞧上的是太子殿下。”
她说得兴起,不经意又扯动脖颈间被蜜蜂者中的伤口,又捂住脖颈哎呦呦地小声叫唤。
忽然,阮锦转过头来,猛地将她压在地上,怒道:“是你这贱人坑害了皇长孙。”
吴良娣不防阮锦这猛力一扑,竟直直地瘫倒在地上,脖颈处被蜜蜂蛰咬的伤口被她的指甲重重地划开。吴良娣吓得尖叫出声,眼泪汪汪地向太子求救。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太子妃先太子发了声,派宫婢将二人分开。
阮锦哭声更盛,又爬去皇长孙身边解开他身上的荷包,高举至头顶呈送到太子与太子妃跟前,哭诉道:“殿下、娘娘,妾方才便主意到这荷包有异样,是以特意拿起闻了一闻。
“妾曾跟着从前的主子学过调香,是以十分能肯定,这枚荷包中被放入了足量的蜜合香料。此等香料香气持久且浓郁,最易招来成群结队的蜂蝶。”
“你胡沁些什么,蜜合香不过香气宜人,所以能引来蜂蝶,可却不会让它们这般发狂攻击。”吴良娣扑通一声跪下喊冤,只承认自己用了蜜合香,却矢口否认谋害皇长孙的罪名。
“单单蜜合香自然不够,可加上天芷兰便足够了。”阮锦咬牙切齿,再次向太子与太子妃跪下,言之凿凿道,“殿下、娘娘,天芷兰的香气与蜜合香的香气一经混合,便会让蜂群失去控制。”
“无稽之谈,你且问问这些御医,看有谁听说过此等谬言。”吴良娣急得直跳脚。
“便是因为此法罕见,所以你才敢明目张胆地使用。可你千算万算怕没算到我竟会知晓这等密辛,否则全东宫的人都被你蒙骗了去,只以为这不过一场意外。”
阮锦对着她狠啐了一口,又转身向着太子猛一磕头,“嫔妾敢以性命起誓,嫔妾所言为真。此法传自南疆,我大胤一朝鲜有人知。太子殿下若是不信,可遣人去寻些南疆蛮夷之人一问便知。”
阮锦看着皇长孙虚弱的小脸,难受得泪流满面。她再次扑过来将吴良娣按在身下,尖叫道:“你好狠的心哪,为了夺宠居然敢拿皇长孙殿下作伐子。你装模作样地拼命救护皇长孙,好让太子对你另眼相看。”
“你……”吴良娣已被连番变故惊得手脚冰凉,根本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精心谋划,居然会栽在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奴婢手中。
她干巴巴地张大了嘴巴,猛一抬头,正瞧见太子格外厌弃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