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马车内,看着喻知白血迹斑斑的背,眉婠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上药的手轻柔得像根羽毛。
“原来殿下备着这些药,果然是给自己准备的。没想到,以殿下的聪明才智,居然也要用苦肉计。”
喻知白却淡然一笑,毫不在意满身伤痕:
“父皇虽然疼我,可也不会到丧失理智去杖毙一位皇妃、重则当朝要臣。昨夜我有意激怒赵婕,让她动用死刑。若不是受了伤,赵婕怎会被杖毙而亡?赵氏一族又怎会一蹶不振?少了这个贤内助,宫内宫外他再也没有眼睛了。如今的齐阳王就是断了臂膀的雄鹰,事态的发展他再也休想掌控。”
“可你这……”眉婠欲言又止,“这么多伤……”
“这点伤算什么。”他将衣裳穿好,微微一笑,“比起断指之疼,这只是九牛一毛。”
唯有两人才懂的话,令眉婠眼眶有些红。
喻知娴坐在马车外,听不清里头在说什么。
喻知白轻笑着收回目光,轻轻说道:“乐馨之事,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我什么忙都没帮到殿下……”眉婠小声嘀咕,不欲抬头看他。
喻知白别过脸,修长却略有老茧的指尖勾起了窗边纱帘,笑得温暖深沉:“我知道,如果不是你,乐馨不可能站出来。她都隐忍了这么多年,不会在乎继续选择遗忘。”
“她没做过,本来就对她不公平。”眉婠轻叹口气,“我这么做,一来是为了你,二来我还想让她能堂堂正正地和我哥哥在一起,不用担心世人的眼光。还有二皇子,若能证明清白,便能入葬皇陵,不用再做孤魂野鬼了。”
“会有这么一天的。”喻知白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睿智,仿佛在想什么。
话音刚落,喻知娴就像知道似的,撩开门帘进了来:“朝朝,你家君拂姑娘呢?”
眉婠微愣,回道:“怎么突然问起拂儿了?这次出来是偷偷跟着殿下的,所以没有带着她。”
“哦?是吗?”喻知娴却笑得意味深长,“君拂姑娘对你形影不离,会让你一个人出来?我可不信。”
聪慧如眉婠,猜到她发现了什么,说话才这么有底气,便反问道:“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喻知娴仿佛就等着她这句话,便神神秘秘地说着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个黑衣人:“我可是见过君拂姑娘穿夜行衣的,她的身手我知道,昨夜我便觉得熟悉,今日细细一想,就觉得是她。”
“既然你觉得是,那便是吧。”眉婠轻轻一笑,不置可否。
……
时间飞快,天色刚晚,车队就已经进京了。浩浩****的队伍驶向皇宫,宣皇显然有怒气在身,步履匆匆,直接去了养心殿。眉婠看着喻知白硬挺着的背脊,不忍离去,便偷偷跟在他身后去了养心殿。
养心殿上,御林军统领肖力已经查封完毕,前来交差。
“皇上,此次查封突然,没有走漏半点风声,袁裴没有任何准备。袁府上下共三百一十六口人,全部拿下,所有物品据已查封,请皇上过目。”
长长的一本清单,宣皇却看得尤为仔细,半晌他指着其中一行字,道:“将这封信,完好无损地取来。”
“是。”肖力办事效率极高,不多会儿,便拿来了这封保存完好的信笺。
拆开信后的宣皇,脸色却越来越难看,最后将信笺重重的拍在案几上:“云家还有后人吗?云家还有后人吗!”
“云家?”众人一脸迷茫,不知道皇上突然提到的是哪个云家。
“皇商云家!可还有后人在世?”宣皇询问,似乎有些急迫。
一老臣颤巍巍地站出来回答道:“回陛下,当年云家老一辈被收监,年轻一辈还在世上,只是永世不得经商了。”
“念!”宣皇突然将手中的信笺给了海公公,海公公小心翼翼地接过,清了清嗓子,尖细着声音开始念了起来:
“袁大人:昔与汝相商之事,今日即可执行。云家世代皇商,与外邦私通亦不是难事,此事若成,定斩断喻萧索最有力的臂膀,届时宫中事发,喻萧索可除、云家亦将不复焉。”
话毕,养心殿上下静默无声,这封信似乎揭开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封没有落款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