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略显嘈杂的万福宫全都安静了下来,那身着明黄色龙袍的天之骄子踏着龙靴迈入万福宫门口之时,文武百官及女眷齐齐行跪拜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哈哈哈哈……”宣皇爽朗的笑声响彻整个大殿,“众位爱卿不必多礼。今日是我们大宣的好日子,大家都随意,都随意!”
“谢陛下……”众人等宣皇上了座,这才起身坐下,等着宣皇开口。宣皇说爱卿随意,可是谁又真的敢随意呢。
眉婠抬眼望去,大宣皇朝的皇帝真是年轻,尽管齐阳王早已经成家立业,皇孙已经六岁了,但是宣皇却依然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
宣皇坐定后,扫视了一眼万福宫内的布置,满意地笑道:“今日众位爱卿都不要拘束,尽兴便好……老三还没来吗?”
“回父皇,三弟还未到。”齐阳王喻萧然起身作揖回答道。
众位皇子脸色各异,心中各有计较。
眉婠看在眼里,不禁悲凉:前世,一心扑在了国事上,怎么就没看明白手足之间,也是这般尔虞我诈的。
正想着,却听见那尖细着嗓子的内监高声喊道:“云阳王到!”
冬日的腊梅开得正盛,缕缕清香缠绕嬉闹着,为后头轮椅上的男子开了一条幽香扑鼻的路。
那人就在众人的注目下缓缓而来,墨黑的长发用冠玉带束着,上好的玉质抹额轻轻地贴着额迹,让轮椅上的男子俊美得令人不敢直视,仿若多看一眼就是亵渎。
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如一潭碧波,**漾着深不可测的流光。
他笑,天地为之失色;他怒,鬼神为之涕泣;他就犹如那漫天星辰中最耀眼的一颗,与生俱来的光环将他照耀得如神一般,可望而不可即。
“父皇,儿臣来迟了。”如神一般的男子缓缓张口,充满**的声音轻轻撩拨着众人心弦。
众人回过神来,这才发现男子已经来到了宣皇面前。
宣皇却唇角含笑,一点也不介意喻知白的迟到,反而调侃道:“以前你都不屑于这种宴席的,这次怎么千里迢迢从云阳赶来?可是专程来看为父的?”
喻知白依旧面色平静,看不出丝毫情绪,淡淡地开口道:“许久不见,父皇依旧如此爱开玩笑,看来身子依旧健朗,儿臣也放心了。”
“哈哈哈哈……”宣皇朗声大笑,想来看到喻知白,他心情是极好的,“不过为父还是很好奇,皇儿这次来京,难道真的不是为了看看为父?嗯?”
看着一脸调侃的宣皇,又看看淡然处之的喻知白,眉婠心里暗暗计较起来。
这父子俩,要不就是一直是这样的相处模式,要不就是在做戏。
但是……看着喻知白超凡脱俗的脸,眉婠无法把他与那表里不一的人联系到一起。
那么就只能说,宣皇对这位身有残疾的云阳王,真的与别的皇子不一样。
“父皇说笑了。”喻知白依旧淡淡的,丝毫不为宣皇的调侃而有一丝表情变化。
宣皇这才将目光转向推着喻知白轮椅的女子,语气轻柔地道:“娴儿,云阳苦不苦?”
那一身劲装的女子却突然跪下,语气冷淡道:“多谢皇上关心,云阳很好。”
宣皇脸上一闪而过一丝无奈,却被眉婠不动声色地尽收眼底。同时,耳旁传来商怜爱惊讶的低呼声:“她就是十年前离开京都、随云阳王前往云阳的八公主!听说是云阳王的亲妹妹呢!”
八公主,喻知娴。
性情豪放不羁,气度丝毫不输于男儿。
十年前喻知白就被封为云阳王,而年幼的八公主却在当日脱下华丽的蚕丝裙,一身劲装逃出了皇宫,跟随喻知白去了云阳。
这一去就是十年,无论宣皇如何劝说,她就是不肯回去,久而久之,宣皇也就由着她了。
眉婠却皱了皱眉,这对兄妹如此无礼,丝毫不把宣皇当成天子对待,而宣皇却一点也不计较,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大殿上的场景十分诡异,喻知娴还跪在地上,知晓她身份的人都面露疑惑。父女相见,分外生疏。
喻知白却轻轻开口:“阿娴,把礼物献给父皇吧。”
喻知娴闻言起身,将一个礼盒交给了宣皇的贴身太监,宣皇却不当众打开,只是随意地放在一旁,就给喻知白指了座:“父皇心领了。来,坐这儿。”
那位置,就在齐阳王下首。
喻知白淡淡的一句“大皇兄”,算是打过招呼了。而喻萧然也知晓他的性子,便回个礼不作计较。
喻知娴推着喻知白来到席位上,喻知白却远远地看了一眼尚书府的方向,一眼,便对上了正饶有兴致打量着他的眉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