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学校,傅岫开车带着两个人去了间私人医院,他和院长认识,提前说好了,所以一进去,立刻便有人将余生带了进去,处理他手上的伤口。
余西楼和傅岫在外面等着,傅岫道:“你今天太累了,不怪你,别有太大压力了。”
这话虽然是安慰的话,但是余西楼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她摇头道:“五年了,我都没这么对待过他,为什么我会这样呢?他跟着我真的受了好多苦,我是不是当初就不应该生他,不应该让他跟我一样活得这么惨。”
傅岫心口一窒,扶住余西楼的肩膀道:“对不起,是我不好,我要是能早点找到你们,就不会这样了,对不起,五年了,才找到你们。”
余西楼哭着摇头,傅岫伸手将她抱在怀里:“不要一个人承担一切,我可以帮你承担,只要你愿意,我可以随时随地成为你的依靠,不要对自己太过苛责了,好吗?”
余生被医生送出来就看见妈妈正趴在傅岫的肩膀上哭,他想了想转身拉着医生又进了屋子:“等一会儿,让她平复一下心情吧。”
医生看着他,笑道:“你怎么跟个小大人似的?”
等到余西楼平复了心情,三个人出了医院,一出门余生径自拉开了后车门,一个人坐到了后面,余西楼看了他一眼,随后坐上了副驾驶,一路上母子俩都很安静,不说话。
傅岫跟余生解释:“因为家里有点事不能回家了,所以我们去吃火锅好吗?”
余生不说话自顾自地抠着手指,余西楼好久才开口道:“我没有胃口,对不起。”
“那我先找个地方带你们去休息吧。”傅岫开口,看了两个人一眼,又对着余生解释道,“今天妈妈遇到了一些事情,可能情绪有些激动,让你受委屈了,你别放在心上好吗?”
余生抬头微微看了余西楼一眼,隔一会儿才说:“我知道她们说的都是假的,你是个好妈妈,也是个好女人,如果你是因为他们心情不好的话,完全没有必要。”
“你还有爸爸和我,我们都会陪在你身边的,如果没有人和你做朋友,你就把我们当做朋友好了。老师跟我们说过,有时候眼见为实,你是我的妈妈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所以……”
他慢慢道:“你别不高兴。我知道打架不对,我以后不会再打架了,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他说到最后哽咽起来,这还是傅岫第一次见余生哭鼻子。
余西楼早都捂住脸抽泣起来了,今天遇到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让她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招架,原本以为那些愈合了的伤口,这会儿又悉数被人翻了出来,不仅暴露给所有人看,还顺手在上面撒一把盐。
她哽咽着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余生知道是跟他说的,所以他也立刻回应:“没关系。”
傅岫见余生如此懂事,本来准备去酒店的,却又拐了方向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去尝尝那家的火锅吧?听说味道很不错,火锅可以把不好的事情都吃得忘掉,好吗?”
余生先开口说:“好的!我早就饿了!都饿得肚子扁扁了!妈妈,我们一起去吧!”
余西楼抹了把脸,回头看自己的儿子,勉强笑了笑说:“好。”
是的,比起那时候,现在的她要幸福多了,那会儿她什么都没有,只是自己一个人,面对着各方面的压力和痛苦,她身边一个依靠的人都没有。
而现在,不仅有了余生,还有了傅岫,她该知足才对,况且,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这种事情就绝对会再次发生,只有彻底还原真相,洗刷清楚自己的冤屈,这种事情才会永远不会再发生。
所以现在,她要做的不是哭泣,而是接受,平静地接受这一切,为未来某日的反击做准备。
到了那家店的时候,门口排队的人非常多,傅岫打了个电话,他们就从旁边的小门进去了,上去之后有个专门的包间,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
经理说老板不在,去美国出差了,叮嘱他们好好招待傅先生,之后寒暄了两句,便离开了。
三个人一起在外面吃饭,这似乎还是重逢后的第一次,傅岫是做饭起家的,所以对吃的了解特别透彻,滔滔不绝地跟两人说着桌上的食材和口感。
余生被他的描述吸引得直流口水,余西楼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吃到一半,傅岫接了个电话,他没出去,就在屋子里接的,所以余西楼也听见了。
“让Kev去联系人,把这个消息散发出去,必要时候那张纸也可以出现在网上。”傅岫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
“是什么?”余西楼问,“你做了什么吗?”
傅岫开口:“不过一点点反击罢了,人们看待事物往往只看其中的一面,我现在只不过把另一方面也展现出来了罢了。”
余西楼不太懂,但是看着傅岫志在必得的样子,她也不想多说什么了。
半个小时后,Kev的电话打了过来,傅岫接了起来,“嗯”了两声,随后说:“知道了,让发酵一会儿,然后抓准时机将那个东西发出去。”
又说了两句,挂了电话的傅岫对着余西楼道:“虽然相对于你受到的伤害来说,这个反击不值一提,但也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余西楼疑惑地看着他,随后拿起了手机,傅岫却阻止道:“还是不要看了吧,那些不好的言论会影响你的心情。”
余生也道:“对啊,快吃饭吧妈妈,火锅多好吃啊,我可喜欢吃这个牛肉了。”
傅岫笑道:“我来教你,这个牛肉是以香嫩著称的,所以你不能把它煮得太老了,那样就不好吃了。你记得啊,涮这个牛肉的时候呢,要在烫滚沸的时候,总共涮三次,每次三秒钟,这样的话,肉就会鲜嫩多汁,十分好吃了。”
“哇,这么多讲究的吗?”余生眼睛闪亮亮的,孩子的天性又被释放了出来,十分可爱。
“对,很有讲究的。”傅岫回他。
余西楼出了公司的时候,谢莹给傅安打了个电话,说:“有不少人在问你的事,希望你能做个采访,说一下当年事情的详细情况,我本来想推了的,但是一想起来你对这件事情这么上心,就觉得这个采访或许可以添点油加点醋?”
傅安那边沉思一会儿,随后说:“你说的有点道理,那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