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常在惊慌不已,浑然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
待太医令出了殿门,才猛地醒悟过来,慌忙去扑绿珠,“不能让他走了,赶紧让他回来!”
绿珠一把按住她,明知故问,“娘娘,太医令是给您报喜去了,您拦他做什么?”
魏常在越急越慌,不管不顾道:“本宫不管,你赶紧去拦下他,否则,你休想再见到王爷,便老死在宫里罢!”
瞧着她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绿珠心底冷笑连连,不急不慢地跪下磕个头,才道:“娘娘莫恼,奴婢去把太医令找回来便是。”
她从从容容地出了殿,魏常在看着她的背影目眦欲裂。等她过了眼前这道坎,定将这贱人赏给王府的一众奴才,好好犒劳犒劳!
绿珠出了咸福宫,却没有去追太医令,反而喜气洋洋地在宫道上踱步。瞅见经过的太监宫女,认识不认识的,都要上去跟人家搭两句话。
不多时,魏常在有喜的消息,便在宫中传遍了。
各宫的娘娘先是一惊,继而暗恨,回过神来,却都有些疑惑。
储秀宫中,丽妃看着兰烟,“你当真听清楚了,那绿珠真是这么说的?”
兰烟点点头,“娘娘,不会有错的,奴婢还向其他宫的打听过,大家都听到了。”
丽妃道:“若本宫没记错,皇上从没宣过魏嫣然侍寝,宣世殿那回,应是第一次。这才过去不到一月,她哪里来的两个月身孕?”
兰烟撇嘴,“娘娘,那魏常在瞧着柔柔弱弱的,看眼睛却是个心思重的。没准儿她趁着大伙儿不注意,哪天在道上短了皇上回去,成就了好事,众人还都蒙在鼓里呐。”
丽妃摇头,“你把皇上当什么人了,宫里这么多女人,能留住皇上的,至今还只有皇后一个人。那魏嫣然若是有此等本事,还能只是一个常在。”
兰烟疑惑地点点头,主子说得有理,可太医令的医术也是有口皆碑。
脑中灵光一闪,兰烟惊呼出声,“娘娘,您说魏常在,她不会是……”
丽妃立刻会意,却又觉得难以置信,突然忆起昨日李德全神神秘秘的笑容,心中顿时信了几分。
难道……这便是皇后娘娘的计谋?
“兰烟,你让人时时打听着,一有动静,赶紧通知本宫。”
“是,娘娘。”
宣世殿中,齐嘉眉头紧皱,浑身杀气腾腾。
前来议事的众大臣直觉此事不简单,都低头颔首不敢作声。
太医令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时不时应景地哆嗦两下。
李德全从外头匆匆返回,后头跟着彤史女官。
众人皆知,彤史一职,掌记宫闱起居等事,负责记录皇上临幸嫔妃的时间、次数等细节,以确保皇家血脉正统。
女官见了齐嘉,规规矩矩地拜下。
齐嘉道:“可查过了?”
女官恭敬道:“回皇上,查过了。”
众人皆提心吊胆。
齐嘉又问:“如何?”
顿了顿,女官深深拜下,“皇上恕罪,并未查到魏常在两月前侍寝的记录。”
话音刚落,紫金砚台携着风声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众人两股战战,心说这魏常在好大的胆子,敢叫当今天子做王八。
齐嘉却还没出够气,咬牙切齿道:“将那贱人抓起来严刑拷打,朕要知道奸夫是谁。还有,查查她平日里都与谁交好,拘起来一并审了。若有品行不端者,亦不可放过。”
李德全朗声道:“奴才遵旨。”
出了这样大的丑事,齐嘉自然也没心思议政。大臣们一得自由,赶紧夹着尾巴出了宫,将宫中之事添油加醋地在亲朋好友中那么一说。
不过半日,此事便已经在朝野上下传遍了。
魏光正收到消息,平生头一回露出慌乱无措的表情来。
好容易定下心,脑筋一转,道:“备车去端王府,要快!”
端王正在与隋青筹谋,忽闻魏尚书求见,二人对视一眼,迎了出去。
魏光正瞧见外孙,来不及客套,直截了当道:“王爷,今日之事,您可有应对之策了?”
端王眼睛闪了闪,却道:“阿公,您先别着急,先坐下喝口茶。”
魏光正无法,只好顺着他的意思坐下来,勉强咽了口茶。
端王这才幽幽地道:“阿公,事到如今,您别怪孙儿狠心。只有舍去表妹,才能保全魏家和王府。表妹没了,咱们还有机会。可若是魏家和本王倒了,咱们便再也没有翻身之力了。”
魏光正点头,舍车保帅,他也是这个意思,嫣儿肯定是留不下了。他只是担心,王爷为了自保,将魏家也推出去。眼下瞧见他还视魏家为一体,心下安定不少。
“嫣儿的脾气,王爷是知道的。若想让她乖乖就范,可不是那么容易。王爷可想出法子了?”
“有。不过,还得要阿公配合。”
端王在他耳边嘱咐一番,道:“阿公,不知此计是否可行?”
魏光正略一思忖,“事到如今,不妨一试。王爷那边可准备好了?”
端王看了一眼隋青,隋青忙道:“尚书大人,卑职已经派人去准备了,不出两个时辰定有消息。”
魏光正放下心来,“好,老夫这就传信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