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行事(2 / 2)

“杨腾如何说?”

“杨将军已吩咐亲卫去通知布商,让布行的伙计代为寻马。”

吴兆哂笑,“他倒是聪明。最近如何,他可曾对你起疑心?”

“回将军,不曾。北地到交趾,有数千里之遥,总有折在路上的马匹。属下已买通布商,报账时多报损折之数,以此遮掩那些咱们卖掉的马匹。”

“做得好。改日见了长史,本将军一定多替你美言几句。”

“属下谢将军提拔,愿为将军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

已然日上三竿,李广还没起身。

向卜文已经在校场上练了两套拳。

杨腾站在边上看了一会儿,拊掌赞道:“将军好拳法,杨某佩服。”

向卜文收了拳脚,“杨将军谬赞了,要说拳法,杨将军的杨家拳,可是让李相都赞不绝口。”

“好汉不提当年勇啊,”杨腾叹道,“这人上了年纪,精神气力便大不如前,杨某如今,可打不出当年的威风了。”

闻言,向卜文细细地端详了他一番,“杨将军自谦了,依向某看,杨将军满面红光,中气十足,半点不逊于当年。”

“哪里哪里,不过是金玉其外罢了。将军有所不知,这人上了年纪,便人懒觉轻,夜间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便会惊醒,是一宿都睡不安稳呐。这不,昨夜又被惊醒了几番。”

“想来杨将军常年戍守边境,已然养成了警醒的习惯,向某佩服。只是身体是根本,杨将军还是要多多顾及自己才好。如今交趾不安稳,皇上和交趾百姓还要仰仗将军呢。”

“将军所言,杨某谨记在心,定不会辜负圣上和百姓的期望。”……

杨腾一反常态,缠着向卜文东拉西扯。向卜文也不恼,耐着性子跟他打太极。

二人你来我往,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向卜文明白,杨腾这是怀疑上他了,怕被他趁乱找到把柄,索性就近监视他,让他分不开身。

快到晌午时,李广才醒来。

守卫受向卜文嘱咐,给他端来早午饭。

李广一边喝粥,一边口齿不清地问:“将军呢?”

“回参军,属下刚看到,将军在校场。”

“又在练功啊。”

“不是,将军在跟杨副将聊天呢,已经聊了一个上午了。”

“啥?!”

校场上,杨腾实在无话可说了,心一横,道:“杨某听说,向将军刚及弱冠,可娶亲了?”

向卜文只觉得头顶有乌鸦飞过。

“多谢杨将军关心,还不曾。”

“二十岁,不小了,也该娶亲了。”

向卜文尬笑。

“不知将军喜好什么类型的女子,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是清新可人的,还是艳丽妖娆的?”

向卜文继续尬笑,“大丈夫志在四方,不着急娶亲。”

“向将军说得对,好男儿何患无妻。娶亲不急在一时,可这把年纪应该有个相好的女子了,大男人早点知晓风月之事,有利无弊……”

眼见着杨腾便要与他交流风月心得了,向卜文刚要拔腿而逃,一抬眼,便看见李广朝着这边走来。

他瞬间坐稳了屁股,还闲闲地翘起了二郎腿。

下一刻,杨腾也看到了李广,气场瞬间有点紊乱。他沉了口气,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唷,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二位将军在聊什么趣事呢?”

向卜文急忙抢答:“杨将军在跟向某交流风月心得呢,这女子之事,向某知之甚少,此番实乃受益良多啊。”

闻言,李广不胜唏嘘,“不瞒二位将军,李某最大的心愿,便是讨一房柔媚娇妇,怎奈家父不允,是以至今不能如愿,遗憾之至。”

向卜文奇道:“李相竟不准你娶妻么?”

“将军误会了(liao),”李广神神秘秘地凑近,“并非家父不肯,实是我李家有不传秘术:男子二十二岁以前不泄元阳,便可保益寿延年。这年少**的男子啊,尤其是那些成婚前有相好的那种,上了年纪,容易尿频、尿不尽、尿无力,啧啧啧。

将军有所不知,李某曾在茅厕中巧遇过身患此疾的男子,那男子,年纪也不大,呶,就杨将军这般年纪,当年迎风尿三丈,如今顺风尿湿鞋,说的就是他呀……”

“将军,杨某还有军务在身,先行告辞。”

向卜文憋着笑点了点头,杨腾急赤白脸地走了。

直到杨腾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向卜文才笑出声来,“你这人,真是刁钻至极,当时明明是你将人家堵在茅厕中,如今又编排人家‘顺风尿湿鞋’……”

向卜文一边说,一边笑,半晌停不下来。

李广盘腿坐在一旁,目光幽怨,“别以为小爷没看到,方才你屁股都抬起来了,看见小爷为何又安安稳稳地坐下了。”

向卜文又笑,“这不是想看李公子大展雄风嘛。”

李广翻了个白眼,他方正色道:“来,跟本将军说说,今夜打算如何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