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1 / 2)

钱良:“什么奇怪的信?”

周三:“回大人,柳絮托人捎第一封信时,还让人带了一个包袱给草民。她在信中说,她在宫里有了新相好,不日便要嫁与他,让草民不必再等她了。包袱里的东西,算是对草民的一点补偿,草民典当了,便能过上好日子。”

“草民打开包袱一看,尽是些首饰绸缎之类的贵重之物。草民家中贫困,便当了一只玉镯,其他的就一直藏在家里。谁料,过了些日子,柳絮居然又来信了。”

周三抽噎几声,继续道:“她在信中说,先前所赠之细软,都是宫中贵人之物。先前那相好的说要娶她,可是囊中羞涩。她便铤而走险,偷盗宫中财物。她从中匀了一点给了草民,剩下的便全数给了那相好的。岂料那相好的拿了东西,却闭口不提要向丽妃讨她的事情。”

“如今,贵人察觉失窃之事,那相好却不肯把到手的宝贝交出来,还威胁于她。柳絮后悔自己看走了眼,祈求草民能将东西还给她,帮她减轻罪责。草民不忍她被乱棍打死,便将剩下的宝贝都还回去了。哪知,柳絮她还是没逃过这一劫。”

钱良:“那你可知,那相好的是何人呐?”

周三:“回大人,草民不知。柳絮信中只说此人相貌堂堂、武艺不凡,在御前行走,以后必能飞黄腾达。她想做官太太,不想嫁与草民过穷酸的苦日子。哎,是草民没出息,养不起她……”

说着他又抽噎了起来。

钱良:“所谓证供要呈堂,周三,你口口声声说柳絮与你有婚约,还曾写信与你,可有证据啊?”

周三:“回大人,小人有。柳絮虽然死了,但柳絮的娘亲——冯李氏尚在,当初就是她作主将柳絮许给小人的。还有,小人这里,还有几封柳絮写给小人的信,小人方才提到的两封信,也在里面,大人只需核对一下柳絮生前的笔迹,便知小人没有撒谎。”

衙役接了证物,上前呈给钱良。

钱良细细翻看,未久,道:“来人哪,带冯李氏上堂。”

冯李氏几乎是被衙役拖上堂来,细细一瞧,老眼浑浊,面如死灰。

钱良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

冯李氏:“民妇冯李氏,宫女冯柳絮之母。”

钱良:“冯李氏,堂上之人你可认识?”

冯李氏有气无力地抬起头,身侧那张脸,她近来熟悉得很,“回大人,认得,正是我儿

柳絮的未婚夫。”

钱良:“那这几封信上的笔迹,你可识得?”

有衙役将那几封信展开,放到她眼前。

冯李氏努力睁大昏花的老眼,眼前还是像隔了层薄雾般,浑然看不清楚。

然而,看不清楚又有什么打紧,这信,压根不是柳絮写的。女儿心气高,一心攀附富贵,便是跟着丽妃有条件,也决计定不下心来读书识字。

可事到如今,这信必须,也只能是她写得了。

眼前浮现儿子苍白的脸,冯李氏大声道:“回大人,这信上的笔迹确实是民妇女儿柳絮的。”

围观百姓又开始**。

钱良:“好,物证已全,尚缺人证。周三,本官问你,那玉镯,你是于何处典当的?”

周三:“不敢欺瞒大人,小人正是在城南程家当铺典当的。”

钱良:“来人呐,带城南程家当铺掌柜的上堂。”

不多时,那程掌柜便被衙役带上堂来,“小人程文见过大人。”

钱良:“周三,你好好瞧瞧,当日可是将玉镯当给了他家当铺?”

周三只瞧了一眼,便道:“回大人,正是。”

钱良又道:“程文,你瞧瞧,这人你可还识得?”

程文细细端详了半晌,才道:“大人,小人记起来了,是他。他在小人那儿典当了一个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小人给了他一千两雪花银。”

钱良:“当票何在?”

程文从怀里掏出一本票据,道:“大人,根据当铺行规,当票一式两份,当铺和当户各执一份,童叟无欺。”

衙役呈给钱良,他细细瞧了,道:“嗯,这收据上,铺名、地址、当物、当期、当本一应俱全,与玉镯也都对得上。至于荣宝斋的柳掌柜、王记钱庄的王掌柜,京兆尹公孙大人已先行审过,并将口供交予本官。他二人的口供与堂下周三和程文的口供吻合,本官便不再赘审。”

钱全将所有证据细细登记,将升堂过程事无巨细记录完毕,对着钱大人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