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专宠(1 / 2)

向府。

左相一回府,便被请进了主院正房。向老太爷正拄着龙头拐杖,端坐在太师椅上,看样子已等候多时。

屋内的气氛很是凝重,好在他早有心理准备。

“见过父亲。父亲今日可安好?”

“哼,死不了。”向老太爷胡子一翘,从嗓子眼里挤出这么一句。

奈何左相不为所动,“不知父亲唤孩儿前来,所为何事?”

听他语气淡淡,向老太爷顿时怒从心起。

“明知故问!你这个左相是怎么当的,在你的眼皮子底下,竟出了如此纰漏。雍儿为了这个家,在边关出生入死,才有了今日的向家,才能让你在京里舒舒服服、风风光光做你的左相。

“你呢?!他甚少有求于你,只这一遭,你也不尽心。皇上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你竟叫个毛头小子给耍了!真是气煞我也!”

向老太爷越说越气,将龙头拐杖狠狠地杵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父亲,并非孩儿不肯尽心。那日在朝堂上,孩儿曾极力阻止与西域联姻之事,险些触怒了圣上。至于圣女为何跟随张犇回朝,孩儿也是始料未及。那张犇还朝之时,曾经路过北庭,长兄亦未发现端倪。”

顿了顿,他似下定了决心,又道:“父亲,西域联姻一事甚为蹊跷,如今看来,皇上只怕是早已稳操胜券,不过隐而不发罢了。如今四海平定,君主集权乃是大势所趋,逆势而行,实乃人力所不及。

“更何况,水满则溢,月盈则亏,我向家已然出将入相、位及人臣,又何必贪恋权势,自损命脉!还请父亲三思!”

左相跪在地上,肩背却挺得直直的。年过不惑,性子早就被官场磨平挫圆了。事到临头,竟还存了两分文人的倔强风骨。

“你终于肯说实话了。”向老定定地看着这个儿子,咬牙切齿,“过去,老夫让你与沈家多多交通,你推三阻四。雍儿身为伯父,一心为清儿进宫筹谋,你这个生父却浑然不上心。

“如今,你大哥前途未卜,我向家根基动摇,你还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老夫没有你这不孝不悌的儿子!”

“父亲!”左相未料父亲能说出此般诛心之语,登时红了眼眶。

他向前膝行两步,哀道:“是孩儿不孝,请父亲息怒。只是孩儿实在不知,北庭兵权为何如此重要。大哥戍守边关近十载,劳苦功高,可如今若不审时度势,过往一切付诸流水也就罢了,只怕性命也堪忧啊!

“孩儿不孝,只希望大哥能平安返京,侍奉父亲膝下,咱们一家团圆,还请父亲明鉴!”

“你……你糊涂啊!”向老太爷看着跪在地上哀泣的儿子,既心疼又愤恨。

“你既知雍儿掌控北庭已久,又怎忘记毁誉参半之理。古往今来,可有哪一位功臣、哪一位猛将,不被言官弹劾,不被世人诟病。

“若是身死便也罢了,最怕是人活着,却失了手中权势,那便真的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你好生糊涂啊!”

闻言,左相一脸怔然,“父亲此话何意,可是长兄做了什么?您和长兄可有事情瞒着我?”

“你莫要顾左右而言他,如今是你大意失荆州,将你大哥置于险地。若你还当自己是向家人,便助你大哥破了此局。无论如何,雍儿不能失了兵权。若你做不到,老夫便当没生你这个儿子!”

向老太爷涨红了脸,拄着拐杖颤巍巍起身,恨恨地往里屋行去。

左相软倒在地上,看父亲的表现,大哥一定有事瞒着他,且必定不是小事。意识到这一点,他顿时心如擂鼓。

“来人呐。”

管家应声进来,瞧二老爷瘫在地上,面有土色,赶紧伸手搀扶。

“老爷,您这是……”

左相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死死看着他道:“刘英是不是还没走,你赶紧……赶紧带他来见我。就说我有话要带给长兄,旁的莫提。”

“是,奴才这就去。”

刘英是向士雍的心腹,乃是专门负责粮草和物资的押运官。前一阵,他奉命押运岁贡回京,此时还待在京中,尚未离开。

管家见此情状,知道大事不妙,也顾不得许多,带了人急匆匆寻刘英去了。

……

圣女这一进宫,前朝群臣心思各异,后宫之中更是波澜频生。

皇上跟着了魔似的,自她封妃后,椒房专宠半月有余。以往,哪个嫔妃若是能让皇上连续三晚召幸,便已经是天大的恩宠了。德妃此般盛宠,宫中从未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