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如古井的瞳仁里,眸光沉定,伸长的手不惊不喜也不卑不怯地安静等着。眼看那高度就要上升到我没法达到的高度,咬了咬牙还是跑上前去。我的本意是伸手想把他给拽下去,可握手的一瞬力量有着明显的差距,直接整个人被他反拽上了椅子并且腰间一紧,被迫半坐在了他腿上,刚要挣扎就听见他在耳后警告:“别动,这椅子的机关陈年老旧了,很可能会因折断而坠落。”
瞬间我不敢动了,可上升的过程中与他如此贴近让我感到十分别扭。如果是在没捅破那层纸之前或还可能觉得有丝旖旎,可如今……我只想与他保持距离。
所幸他除了揽着我外并没有进一步越距的行为,等椅子升到上层位置我立即扯开了他的手臂跨离。大步走至石门前,身后传来“别开门”时我已经伸出了手,猝不及防有水从门缝中汹涌而来,那劲道把我直接给冲飞了出去。
由于这内殿宽大,即使水已经把石门全部冲开也不可能一下就填满,我被摔出几米远后就止住了身形。眼前的情形无疑意味着我不能再控水,而外面的湖水在石门开启后全都灌进来了,想那绿湖浩瀚要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全部淹没了。
下意识去寻找盛世尧,可环转过一圈竟没看见他踪影。
人去哪了?
再次搜找,连角落也没放过,按理他在我身后有足够的时间作出反应,而且水虽然汹涌但到后面肯定力道没那么大,他不该也被水冲走的。所以,只可能是……我箭步冲到椅子“电梯”处,这时那张椅子是把洞口完全堵上了的,要启动必须再把焓叶珠放进石柱顶上,我一边去开顶盖一边闷闷地想:他就这么撇下我不管了?
当我探手去拿焓叶珠时整个身子都僵住了,口袋是空的!
明明记得之前在那密闭空间的时候盛世尧有把焓叶交给我的,所以……是刚才我被水那么一冲之后给掉出来了吗?立即循目而找,可不过转瞬水就已经没到我小腿了,而门口犹如瀑布洪泉般湍急而涌,哪里还能找到焓叶珠?
不是,如果这椅子必须要焓叶珠放进石柱顶内才能启动,那么盛世尧是怎么下去的呢?
静寂无声使我心慌,水已经到我腿部,且能明显感觉到水的冲击力。我不由放声而喊:“你在哪?”不见回应,反而见那边石门被水冲得越加展开,本能地一脚跳上了椅子,可这不是办法,以这般水流的速度只要几分钟就能漫过椅子。
就在这时眼前突然出现一条绳子,我愣了愣茫然抬头,竟见刚刚不知踪影的人居然在正上方的横梁上。那根绳子就是他放下来的,黑眸居高临下看着我,倒是无波也无澜,好像眼前这情形都不是什么大事。
他丢来一句:“能爬上来吗?”
看了看那绳子,我轻哼出声后把绳子往右臂上绞了几圈便轻盈而起。攀爬虽然不常遇见,但为了应对沙漠中最可怕的流沙我有专门找教练培训过。所以此时的单绳爬升于我而言并不算难事,只是当我爬到一半就在想了:这样上去了之后呢?难道我们要一直吊在这屋顶上?要知道外面那可是条湖,爬得再高也无法阻止湖水把这里淹没。
在我爬升到靠近横梁的时候盛世尧便伸手下来拽住了我的胳膊,借力将我往上而甩。这点反应力还是有的,左手用力一攀就坐稳在横梁上了。
“你什么时候上来的?”我语气不善地质问。
他的回答是:“在你不听我提醒去开门的时候。”
意思就是他早知将会发生什么?我没有讳言地直接询问:“你知道门外的情况?”
“有明显的水压。”
哪里明显了?被那么厚的一扇石门给堵拦在外,怎么可能感受到水压?可他却告诉我:“空气中的粒子密度变大了,证明有一股外力对它在挤压,这种时候能够产生外力的除了水压外还能是什么?你一定奇怪为何它不再像之前那样避开宫殿了,原因在于你。”
“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说:“因为你脱离了控水的有效范围。”
这话立即让我想起驱水而走在底下水面时,离岸差了几步远就突然向水中而坠。当时我也想到是脱离了石台范围导致的,可没想到在那之后连原来区域的水都不受控了,或者说恢复了正常。眼看着底下的水位不断上升,我忍不住问:“那现在要怎么办?”
“等。”他就给我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