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这个布阵的人会是谁?”盛世尧突然提问。
我怔愣地回:“你刚不是说是族长吗?阿丽会驱使动物而族长善于玄术机关,他们一家人配合互助弄了这个迷踪森林啊。”
但见他摇了摇头道:“我之前也这么认为,可是忽然发觉有些东西本不该存在但它存在了。而我所知的信息也是经过‘听’得到的,不是‘见’。”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没错。”盛世尧顿了顿后继续道:“我们姑且对看到的事物还打一个折扣,听说的就更不一定是真了,它可以是有心人为了对权利支撑而作的造势。”
打从跟着他之后我学会了思考,尽管对他所传达的意思还一知半解,也尝试着去分析:“你是说你刚刚给我描述了一大段关于族长一家的情况都可能是假的,是他们为了能够在族人面前有足够威望而演的戏?”
“有真的,你已经证实过了。”
“阿丽?她养大白虎和黑熊是真,这林子里的所有动物都被她驱使也是真,因为这些是许多沐族人亲眼所见,不会是谣传。”见盛世尧点头时我心中略喜,继续分析道:“但是布阵需要时间与空间的相互配合,它不能像一场表演一般拿来给观众看,沐族人往往看到的只有是结果,而这过程没有人能亲眼证实。”
一口气分析完这些就微仰了脸等着被称赞,眼神隐隐迫切,却没料他风轻云淡地丢来一句:“没必要把我的意思再重复一遍。”
“我……”一口气噎在了喉咙里,气得我想转身而走离这人远点,又看见了地上的狼尸,不免大声问:“还走不走了?”
脚步走近又直接掠过了我,径直用行动回答。
我盯着那背影恨恨而想:不是眼睛看不见吗?等下最好摔个大跟头。
但过去好一会都没见他有任何磕碰的,让我忍不住出声问:“你眼睛能看见了?”他脚下微顿了回我:“看不见。”这时我已经追上去与他并肩,仔细观察了下他的眼睛,好像真的还没有焦距,不禁纳闷:“那你还走这么快也没撞树上?”
他往我这边侧了下头,回我两字:“有风。”
我怔愣了半响恁是没想明白“有风”与我们现下讨论的有什么关联,刚要抬头就觉面门有劲风袭来,本能地避让躲闪,凝目而视时看见盛世尧已经收了掌。
“现在明白了吗?”他问。
有时候我真发觉思维上要比他慢了好几拍,站定在那足有十多秒我才恍然他“有风”的定义是什么。意思就是像刚才那般直觉前方有异而准确判断方位避闪,可我会如此的前提是那股拍向面门的掌风劲道极狠,可他的“风”是来自这环境。老实说,如果心不静下来的话我几乎感受不到林子里有风拂面。
这算是听风辨位吗?
以前还会感到不可思议,现在从他身上发现的“不可思议”太多了,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回念一想,既然他能听风辨位,那刚才何必还要我牵着他走?
低头去看自己手掌,想起刚才莫名地觉得掌心在发烫。
听见前头的脚步声抬头,发现盛世尧已经径直在走,连忙追上去又觉气氛尴尬,为了打破沉寂只得又绕回原来问题:“那些不过是你的猜测,你又如何证实这个阵不是族长所设?”
事有正反两面,我们刚刚所讨论的都是事情的反面,但不代表正面一定就是错的。
“这些树上被涂了改良过的福尔马林。”
我愣了愣,福尔马林是一种消毒用剂吧,好像有防腐作用。可那不是应该很刺鼻的吗?我为什么没有闻见特别的味道?
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淡声为我解惑:“那是因为你的嗅觉被空气里的化学物质给紊乱了,这就是我刚才所说的这里有不该存在的东西。”
“你是说……并非全部都是天然环境造就了这个玄阵,还有人为所制的空气介质?可能是族长或者这个族的人也懂这些化学原理吧。”
“不可能。”他直接否决了我,“这个族没落、自守、封闭,除了有电力外与古时冷兵器时代几乎没有太大的区别。但凡有人懂这些,今天就不会有灭族的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