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静了一瞬,轻吐三字:“盛世尧。”
比起之前的影子,我感觉盛世尧要容易沟通一些。比如我提出既然他的主魂归位,那么应该不需要再从我身上汲取能量,是否可以不用再以亲腻之姿同处一室?他沉眸凝了我两秒后点头同意了,并且起身走向了门。
我面上不露声色地目送,看着他拉开门走出去时才在心中暗喜,可那身影突然顿住回转过头来,哪怕知道自己神色并没异样却也没来由的心虚。
“以后你可以跟老周他们一样喊我一声尧哥。”
人消失了有一会我才回过神来,却莫名怔忡,他让我叫他尧哥?
辗转了好一会,见门缝中有白光透进来知道天已经亮了,既然睡不着我索性起身走出屋子想透透气。开门便觉清新之气扑面而来,我深吸了口,发觉空气中有淡淡的梨花香。
院内确实种了一棵梨树,此时正是花开的季节,我想走近过去却蓦然顿住了脚。因为天刚蒙亮,后院又被这棵梨树给覆盖了比较昏暗,所以刚才我并没察觉树后站了个人。
身处的不是自己熟悉的环境会本能地全神防备,可在下一秒就放松下来,我已经辨认出来是影子,哦不,是盛世尧。
他难道从之前到现在一直都在这树下?无意识中我又走近了两步,然后又顿住,愕然发现自己对他毫不设防。
“过来吧。”低沉的嗓音在空间回响。
我没有动,也没作声。静默了片刻后他从树后走了出来,神色一片清平,眼看着他走近到跟前,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耳边传来他的低语:“过来带你下去。”
下去?在他转身回走时不自禁地跟着走了,来到树后也不知道他按了什么就见地上的一块灰石板自动移开了,露出一个黑乎乎的坑洞。他率先纵身跳了下去,我本该理智的,可是脑子一热不经思考也跟着跳了,脚落地时才觉懊恼。
忽然手上一热,被他的掌给包住了,黑暗中听见他道:“跟我走。”
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里他走得如入无人之境,一点都没有磕碰的。我心里测量了下距离至少有个四五十米的样子才停下来,只听轰隆声响,眼前忽然有了光线,暗暗惊异在心头,周通在这地下是弄了个秘密基地吗?
光线是来自内室墙上的黄灯,盛世尧将我带到后就松开了我的手径自先走了进去,我随后跟进环顾四下,就我目前来看这是个密闭空间,十几个平方而已,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床、桌子、椅子,连电视机都有。好奇周通是不是有这种特殊癖好,放着上面舒适的房间不住,喜欢住这样的地下室?
盛世尧回过头来瞥了我一眼,“是习惯。”
我没反应过来他是何意,蹙起眉疑惑地看着他。居然他还真的重复解释了:“老周不是有特殊癖好,是习惯了每到一处建个可以不用对外设防的地。”
我立即领会了他意思,就好比我在外奔走总紧绷着一根弦,这根弦只有回到客栈才能放松下来,因为客栈是我的家,这是一种危机感与安全感的衡量。而周通只是把它做到极致,在居住的底下挖一条通道建一个封闭的空间,在这里不会被外界打扰,可以完全放松下来。
不过这只对周通能起到效果,因为这对于我而言是属于别人的空间,它无法让我有安全感。反观盛世尧却很随意地走向了床,也没脱鞋就直接上去盘腿而坐。
看他自如的样子我不禁挑起眉,是因为强大而对环境掌控于心所以无所顾忌吗?
黑眸掠来,他淡淡地道:“你想错了,是因为信任。他们不是我的下属,而是同伴,对他们我会无条件信任。”
“同伴”两字最先是从周通嘴里出来的,我有见识过他和小飞之间的默契,也见过他们对着影子时的情形,老实说无论是从态度还是感觉,都像是忠诚,他们对口中“尧哥”的话绝对服从。
知道他能窥知我的想法,所以我直接顺着这思路开口问了:“你觉得这样的相处模式是同伴?”
“那你对同伴是如何定义的?”他不答反问。我想了想,最后摇了下头:“我不知道。”
从过去到现在,我没有过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