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人当真给我提示了,这趟出货回程路上确实经过了汉沽街,那皮影人就在那街上买的。想到皮影人便想起之前的邪门事,面色一沉了逼近半步,“你是不是在皮影上动了什么手脚?”
这回他的眼珠动了,低敛了眸看了看我的脚,又再慢慢将目光回落到我脸上。原本我以为他已被逼至死路只能束手就擒,但凡他出手都能被我锁住,可下一瞬却觉眼前人影一闪,我反应迅疾地伸手去抓,哪料抓了个空,更甚至有一股强劲的力量从后骤然袭来。
我只来得及侧转过身,余光就见黑影压迫而来,凭着本能地出手如电拍过去,但觉手腕处传来揪心的疼,然后,我被反缚住了……
除了手腕,肩膀上还受着沉力,那股力量强硬到使我完全无法动弹,只能脸贴着墙被制。
这时候吵嚷和愤怒都无济于事,对方突然发难确有乘人不备,但就算我有防备以他这速度和力道也难招架得住。迅速认知到之前过的那几招,不是他在试探我就是并没将我当回事。
深吸了一口气,放软了语气:“这位朋友,有话好好说。”
能在这古镇上开客栈,凭的不是手底下的功夫,而是懂得察言观色和为人处事。能屈能伸于我并不是难事,不然哪来那许多客户找上门来。
“照猫画虎。”耳后传来浅沉的四字,随即手上一松,对方就松开了力道。
转过身无声地揉着手腕,心说他是在嘲讽我吗?不过脸上立即堆起了笑道:“那是,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哪能跟您比,还真得您再提示一下,不知我在汉沽街上什么时候冒犯了您?”
黑幽的眸子静静看了我一瞬,他道:“你没冒犯我,是你把我从那带出来了。”
见我仍然一脸茫色,他朝着床的位置瞥了一眼,然后,清平的嗓音抵进耳膜——
“我是你带回来的皮影人。”
我下意识里是不信的,皮影邪门是真的,但变成了真人?聊斋志异呢。
不过眼下我打不过他,哪怕他说自己是从土里蹦出来的,我也不会去反驳他。所以只表情僵了两秒便笑道:“好,皮影大哥,那我该怎么称呼你?”
男人沉默。
想到他说自己是皮影人便略带嘲讽地又开口:“我从汉沽街上买回来的皮影人是三只眼的杨戬,要不也叫你一声杨戬?就是不知你有没有那第三只眼?”
黑眸掠来,幽光凛凛,“难听。”
被那眼神看得莫名感到一阵心慌,表示很怂地立即改口:“那我叫你影子总可以了吧。”这回他没有太大的抵触,视线从我脸上淡淡划过后就转身而走。
我暗舒了一口气的同时留意到他走路悄无声息,目光落至地面,确定他是有脚的,不至于像之前吓晕过去的姑娘说得是飘在半空。
但下一秒我就僵住了,他居然径直走至床边掀开了被子。“那是……”我的床!后面的话缩在了喉间,因为他已经躺进了床内,甚至还盖上了被子,一双黑色的布靴脱在了床脚边。俨然一副鸠占鹊巢的架势,没有半分愧疚。
顿了半响我忍无可忍地开口:“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半抬了眼皮看了我一瞬,忽然道:“你过来。”
荒谬!这是我的客栈,在我的地头上撒野还以这种命令的口吻对我说话,冷笑了一声我就去拉门。眼前亏可以不吃,但现在是法制社会,我还可以报警。
然而当我手触及门把的一瞬,突觉冷风而至,还没使上力气手上已经覆了一只掌。那掌很冷,骨节分明,足以包裹住我的手,黑绸缎的衣袖擦过我的皮肤,也是一片冰凉。
到这一刻,我才真正感到头皮发麻,而且后脊发凉。
如果说刚才我在与他过招时确认过了他手底下功夫要高我一筹,那么刚刚不过是转身的一个瞬间,他就能从床边掠闪而过足有三四米的距离,这是一种什么样离奇的速度啊?
在念转间腰间一紧,低头看见他的另一只长臂揽住了自己的腰,一时怔愣,身体骤然被抽离门边,等反应过来时未及反抗就被丢进了床内。
意识到什么心头顿怒,毫不犹豫地出手,可几招之后我已被他沉沉压在身下,手脚都被绞缚住无法动弹。此时黑眸离我不过咫尺,尽管在里头并未找到欲色,但我仍然怒目而瞪了威吓:“你敢!”
他盯视了我一瞬,眸光不见有明暗起伏就俯下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