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成想,刚碰到那棵树,便听到一阵“嘶嘶”的声音。紧接着,大树断裂的部位钻出来许多的蛇,它们体型很大,通体墨绿,蛇头上有不同颜色的鳞片,牙齿尖利,一看就是毒蛇。这些毒蛇受了伤,身上被刀子一样的东西划出了一道道血口子。
它们见人就咬,遇人便扑,有几个工人被咬伤,还有两个行人直接被咬断了手臂。若非受伤导致状态不佳,估计随便哪条蛇都能吞掉一个人。
民警和消防员赶紧疏散工人和来帮忙的行人,找来大网将那些蛇网住,这才控制住局面。饶是如此,仍有几个消防员受了伤。
医护人员一看这情况,急得满头汗。这么多伤员,一辆急救车哪儿够?可这里不是北京那样的大城市,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县城而已,哪有那么多急救车能用?他们只得先把伤得最重的梁文轩还有被咬断手臂的两人带上急救车,其他人乘坐警车和消防车,一起转送到县医院。
“小李,开车稳着点儿,别震到伤员!”民警陈庆田忙活完,全身上下都被雨淋了个通透,还不忘扒在车窗边,叮嘱负责开车的实习民警,又转头叮嘱车里的老秦,“你有梁文轩家里的联系方式吧?别忘了通知他家属!”
“哎哎!”老秦连声答应,“陈警官,您咋不上车啊?”
“这儿那么多蛇,还有毁的机器啥的,我得找人处理好,别再伤着人了!”
陈庆田目送警车离开,转头跟剩下的民警还有消防员清理现场。那些蛇不大好对付,他们预备着先带回去,联系市里的动物园,找专家来鉴定一下,看看它们到底是什么蛇,该怎么处置。
“陈警官,这里咋还有个人?!”
陈庆田往对方指的方向一看,一阵心惊肉跳。大网旁边的泥坑里头,躺着个高大的男人。
男人的脸棱角分明,哪怕被雨水冲刷得极为狼狈,也掩盖不住那份英俊。他穿着紫色的袍子,手里执着一根孩童小臂粗细的木杖,木杖顶端镂刻着许多月牙。月牙与月牙之间互相扣锁,纠缠难解。紫袍子已经稀碎不堪,他浑身上下也都是伤,跟那些毒蛇一样,像是被刀子划出来的。
这个人是谁,什么时候出现的,方才怎么没瞧见?他身上的伤,既不像树枝刮的,也不像蛇咬的,那他是怎么受的伤?其他人都纳闷极了,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哎呦喂,还愣着干啥,赶紧把人送医院啊!”陈庆田忙道,“再这么躺水洼子里,那不得要了命了!”
“可是,医生都走了,车也都开走了。”
老陈一拍大腿:“人命关天,还能叫车给难倒不成?!”
说罢,他上前背起男人,踉踉跄跄地跑出街心公园,往大路边走。此时雨势太大,路上车辆极少,他招呼半天都没车。
终于,一辆面包车停下来,司机跟他打招呼:“陈警官,怎么是您呀?这么大雨,这人是咋了?”
“先别说了,赶紧送医院!”
“唉,好嘞!”
陈庆田和司机合力把男人抬上车,朝县医院行驶。车里头,陈庆田拿了好几卷卫生纸给男人擦干净身上的雨水和血水,又检查一下伤口。血倒是不流了,就是伤口让水泡得外翻发白,看着怪吓人的。司机车上有备用的医药箱,陈庆田就先拿碘伏给他消毒。
男人吃痛地颤了颤,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你是何人?”望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和眼前陌生的人,他脑中警铃大作,下意识要抽出腰间的佩剑。忽然,他忆起秋意剑已断,他已无佩剑,只有那柄月牙权杖。
“想找那棍子啊?”陈庆田指了指被撂在车后座伤的权杖,“放心,都给你搁好了。”
“多谢英雄相救,在下顾岩峰,敢问阁下尊姓大名?”顾岩峰抱了抱拳,就这么稍稍一动,便感觉气力不济、浑身虚脱。
陈庆田愣了愣,把手放在顾岩峰额头上:“坏了,这孩子还真是发烧了!”
陈庆田让司机开快一些,面包车迎着暴雨,驶向医院。
街心公园里,民警和消防员冒雨处理完机器和断树,正琢磨着这些蛇该怎么带走。在他们讨论的当儿,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一道纤细的紫色身影手持双刀缓缓靠近。手起刀落,水洼中鲜血汇聚。
金絮踢开当在前面的尸体,用刀划开大网。毒蛇们立刻涌出来,环绕在她周围。她轻吻毒蛇的额头,望着它们身上的伤口,眼神微暗:“孩儿们,让你们受委屈了。不用担心,娘亲给你们备好了食物。”
毒蛇们顺着她的指引来到尸体旁边,大快朵颐。很快的,地上的血迹被雨水冲刷干净,街心公园里再无一个活人。
然而毒蛇们的胃口相当好,这么点儿食物只能算作小零食,无法满足它们的需要。要让它们长大、康复、变强,还需要更多的食物。
金絮纵使轻功,飞上树梢,远远地望见一大片楼房。在那一个个小方格一般的房子里,有许多人在走动,或是看电视,或是陪孩子玩耍,或是在阳台上收衣服……
金絮轻轻一笑:“孩儿们,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