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住！就快到了！”

梁州县中心医院急诊室来了两个奇怪的人，一个身材瘦削的年轻女子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运动服，搀扶着体型壮硕的长袍古装男，一瘸一拐，步履急促。俩人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如纸，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因为外头下了一场暴雨，两人跟落汤鸡一般，更显狼狈不堪。

医院急诊室忙得不可开交，一般来说，这时候无论是医护人员、患者还是家属都是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关注别人的。但这两人的情形太过怪异，周围人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们身上。

那古装男面目苍白，虚弱得很，却笑得格外爽朗：“大难不死，可喜可贺！小艾，给为夫笑一个。”

姜小艾白了他一眼，没来得及骂他，瞅见护士来了，她便赶紧求护士给他止血。

医生和护士见惯了各种伤，但剥开他衣裳做检查时，仍倒吸了一口凉气。

全身上下大大小小一百多处伤口，像是被无数细小的刀片同时割开，血流不止。右小腿骨折，背部青紫肿大，肋骨断了两根，当是被某种重物锤击所致。就连喉咙的位置，也划了一道血口子。普通人受这种程度的伤，恐怕早已没命。

“受伤原因？”医生询问季斐然。

“车祸！”姜小艾抢先一步回答。

医生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请她先出去为患者挂号缴费。

“挂号……要身份证吗？”姜小艾问。

“用医保卡也行，还有自助挂号机，你从网上缴费也行。”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我会挂号，就是这眼下有个难处，”姜小艾眼珠子转了转，跟医生赔笑道，“出车祸的时候，我们包卡在车头没带出来，手机身份证啥的都在里头。”

“医院有规定，必须得先挂号缴费。”

“他情况确实太紧急了，您看看这一身的伤，等我回去把东西取回来再挂号，那人恐怕就没了！”姜小艾着急地道，“能不能通融一下，先给他处理下伤口。我马上联系家里人来！”

医生见季斐然确实情况严重，又见姜小艾急得都快哭了，便问：“你是他的家属？”

“对，他是我老公。”

“行，先进来。”

医生答应先帮忙处理皮肤表面的伤口，但小腿骨折和肋骨问题需要手术，必须办完手续交完费才能做。

“行，没问题！”姜小艾连声感谢，“重点是他那个脖子，对，就那里处理好就行！真是太谢谢您了医生！”

医生和护士去准备包扎的器具，姜小艾这才松了口气。

季斐然见她面色苍白、嘴唇微颤，便握住她的手：“小艾莫怕，喉咙复原，我的法力便可复原。届时，我可自行疗伤，无需担忧。”

姜小艾转过身，小心翼翼地拥住他：“嗯！”

她难得有这么温柔的时候，男子唇角勾起，笑得飞扬。摸到她身上湿哒哒的，他轻道：“等我法力恢复，给你变身新衣裳。”

时空乱流之中凶险异常，几次险些丧命，两人都挺了过来。终于，他们挺到了穿梭进度100％的那一刻。乱流中出现一处带着亮光的出口，他们便合力冲了进去，降落到了这里。一抬眼，便发现这个虽是现实世界，却又跟北京截然不同，没有那么多高楼大厦，最高的也就是正在建设的新楼盘。

这里是一个四五线开外的小县城，看楼盘广告牌上的字，这里就叫“梁州县”，跟《人在江湖飘》里的“梁州城”用的是同一个名字。

甭管是“县”还是“城”，也甭管是虚幻的世界还是现实世界，只要两个人平平安安地在一起，就是最好的。

刚进来的女护士心跳漏了半拍，不由得感叹，这相貌、这笑容、这战损妆，简直比她最近追的甜宠剧里的妖孽反派还妖孽！臭情侣这种温馨小拥抱，甜虐甜虐的，让人忍不住想磕真人CP。

姜小艾见护士来了，便站起身让开位置：“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没事儿，”护士说，“我这给他处理下伤口，你赶紧去外头联系家里人送证件过来。”

“哎，好的。”

姜小艾如护士所说，来到诊室外头等待。

忽然，外面的天空更暗了。原先因为暴雨，天色已经十分阴沉，如今白昼竟几乎变作黑夜，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一层黑雾之中。医院内**起来，有工作人员忙着开灯，然而所有的灯都打不开，各个楼层里，反复按压开关的“噼啪”声和着暴雨猛捶窗户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医院外面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停电，灯灭，整个县城像被一个厚厚的麻袋套了起来。只有对面大楼上的电子广告显示屏上的女明星还捧着化妆品，笑容可掬地看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