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无需问本尊去往何方。”季斐然道，“从前被人牵制，身不由己。而今牵制已消，关乎未来，尔等皆有权选择，本尊绝不降罪。”

芦花鸡妖“嘭”地一下又磕了个响头，喘着粗气，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我想回家！”

“可。”季斐然面不改色，果真没有生气，亦未降罪。

蜂妖见状，“嗡嗡”地道：“这里的花儿特漂亮，酒也好喝。我想留在这儿……”

“唔，”季斐然颔首，“酒肆对面的馄饨摊老板娘亦特漂亮，做的馄饨也好吃。”

蜂妖脸红了。

其他妖也陆续做出了选择，有的因想念家中亲人选择回《恋爱妖精》，有的因在《人在江湖飘》有了牵挂选择留下，但是对于现实时空，他们并没有什么了解，也不大懂得去那里到底意味着什么，故而竟无一人选择。

“尊主，尊主，奴家懂了，您要去的是那个‘现实时空’！”火鸦双眸含泪，栖栖遑遑地望着季斐然，“不管那是个什么地界儿，奴家都要跟随您！”

其他妖面面相觑，火鸦如何知道尊主的选择？再说了，尊主为何要去那个陌生的地方？留下是帝王，回去是妖尊，去那个所谓的“现实时空”啥啥都没有啊！

季斐然使了个眼色，孟陆给她松了绑。火鸦急忙扑到季斐然脚边，虔诚地道：“尊主，您原谅奴家了是不是？奴家是被那九鳞诓骗，奴家没有背叛您……”

“快闭嘴吧你，”芦花鸡妖拿帕子擦了擦耳朵，“若是从前，尊主早一爪子挠死你了！还容得下你叨叨叨地给自己脱罪？你该感谢尊主觅了朵桃花儿，心情好，不跟你计较！”他将季斐然今天的格外开恩，归结于爱情的魔力。

火鸦怨毒地盯着姜小艾，妒火顿起。

“看什么看！”姜小艾道，“我知道你喜欢你们家妖尊，恨不得把我烤熟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到底喜欢他什么？他自私狂妄傲娇冷血，对你一直都不好，你是真的喜欢他，还是只是觉得应该喜欢他？”

自私狂妄傲娇冷血？季斐然斜睨了她一眼，表情十分不爽。

姜小艾把头一昂，返还他一记大白眼：怎么地，难道不是大实话？

火鸦一顿：“你居然在尊主面前质疑我的真心！”

姜小艾摇了摇头：“季斐然刚才已经说了，咱们都是作者写出来的角色，明白吗？作者为了让剧情更曲折，安排了一个恶毒女配。你就是那个恶毒女配，被作者拿来当枪使的。现在给你机会选……”

“你胡说！”火鸦又暴躁起来，打断她的话，“我对尊主真心，日月可鉴！倒是你，你以为尊主是真的喜欢你吗？尊主说过，要为妖族，寻一个更广阔的世界，而你，便是通往那个世界的桥！听到没，你在尊主心里，不过一座桥而已！”

“住口！”季斐然怒了。

“我知道。”姜小艾倒是冷静得很。

“小艾……”季斐然想说什么，却被她打断了。

“你们刚才怕他怕得要死，我看着还挺有同感的。”姜小艾斜倚在门框上，看向芦花鸡妖，笑着说，“妖尊殿下霸道又冷血，确实不大可爱。不过有一点，不管你们畏惧也好，喜欢也好，一定要知道，他心里一直装的是妖族的未来。他之前的谋划便是带你们去现实时空，给妖族寻一个更广阔、更自由的世界。”

季斐然不怒了，也不紧张了，整个妖放松下来，斜倚在另一边的门框上，笑望着她。小艾因为方才妖怪们对他的疏离而不爽，非得替他鸣个不平。在她心里，他的占位越来越稳固了呢。

“更广阔，更自由的世界？”其他妖还是不太明白。

“你们看世界，只是看今日生死，明日好坏，但妖尊身为上位者，比你们看得远得多。如果去了现实世界，妖族就不必再受制于作者的限制，一次又一次输给天界。只有脱离作者掌控，妖族才能真正壮大起来，你们整个族群才能延续下去。”姜小艾说完，不禁暗骂自个儿多管闲事。把这些妖怪说动了心，季斐然多几个帮手，现实世界得乱成啥样儿？可是不说，总觉得季斐然忒亏了。

妖怪们也不是傻的，听她这么一解释，登时明白了妖尊的良苦用心，忙齐齐跪地……

“打住！”姜小艾摆摆手，“甭跪他，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不管你们走哪条道儿，甭记恨他就成。至于你，火鸦，你还是好好思量，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吧。”

再响的锣鼓也震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有些道理不自己悟通、想透，旁人破嘴皮子也是徒劳。

季斐然也看出这一点，冷道，“熊三，带她下去。”

“是，尊主。”熊三领命将火鸦带走，刚走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问，“可是尊主，您当真不回去，向天君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