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斐然命孟陆和熊三安顿好其他妖，自己则带着姜小艾飞去了集市。他买上一壶好酒，并一只麻辣烧鸡，与她坐在康州城最高的城楼顶上吃吃喝喝。

“小艾，同我一道去现实世界，可好？”

姜小艾一怔，旋而“噗嗤”一声笑出来，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你真的变了好多啊。”

“嗯？”季斐然不解。

“以前的妖尊，从来不会征询别人的意见，只会说……”姜小艾冷下脸，压低了声音，模仿他的语调道，“女人，给你一个机会，追随本尊前往现实世界！记住，休想逃！”

“本尊就是这般威武霸气！”

“切，中二病十级患者，汤姆苏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言人！”姜小艾冲他额头弹了个脑瓜崩儿，“不过有一点是没有变，就是征服天下的野心。”

他们现如今平稳度过了作者梁雨所写的最后一章，走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每个路口都指向不同的方向，选好一个方向，剩下的路就靠他们自己走了。

季斐然变了，开始学会尊重别人的选择，不愿跟随者不强求。不变的是，他始终是个孤傲的尊者，去现实世界，做那个世界的王者是他必然的选择。他并非看轻小说空间，只是不甘屈居人下，更不甘于身处空间的最底层，让任何人有摆布他的机会。

“我征服天下，你征服我，这天下都是你的。”

“雄霸天下，听起来真牛掰。”

“如何？”

姜小艾啃了口麻辣鸡腿，叹息：“太魔幻，太像小说了。”

“何意？”

“你知道吗，按我自个儿的想法，进入《人在江湖飘》后第一件事儿绝不是跑擂台上跟黄侗battle，而是远离是非之地，找个繁华处想法子先挣它一个亿！”

“只想暴富？”季斐然记得她说过，无心恋爱，只想暴富。

“没错儿！”姜小艾被麻辣味儿呛得直扇舌头，“我想努力赚钱，拥有好多好多钱，然后就可以躺平啦。”

“我不明白。”

季斐然实在无法理解，她这样争强好胜的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矛盾的想法，一方面battle的时候热血沸腾，另外一方面又想要安逸的生活。

“嗯……就是说，我并没有一定要去现实世界的想法。”

“难道你还想生活在小说的世界中？那是梁雨刻意打造的世界，在那里，你的父母并不疼惜你，你住的房子也不属于自己。困锁在那个小小的空间内，何如同我一道自在遨游，睥睨天下？！”

“遨游久了总会累的，我们社畜一天之中最美好的时候，就是下了班，窝在家里吃饭追剧。”

季斐然暗暗攥紧拳头：“不，你的性子绝非这般温吞。”

“我确实喜欢battle，也喜欢在小说世界里升级打怪，点满各种技能。”姜小艾笑着，拿起鸡腿道，“可这些就像麻辣烧鸡，麻辣很爽，天天吃那是要上火冒痘的。”

她也想过，不再做纸片人，去现实世界做真人。可转念一想，现实世界根本没有她的身份和位置，就算现在真的去了，那她也是顶着姜筱的身体去的。在《人在江湖飘》的时空中，姜筱将彻底消失，姜老爹岂不是很可怜？在《谈恋爱不如battle》的时空中，“姜小艾”这个人将残留一副躯壳。面对她的叛逃，陈部长该如何向集团交代？集团会不会一怒之下，把她的身体销毁？

更重要的是，在那个世界是她和爷爷共同生活过的地方，有她从小到大所有的回忆，让她有归属感和安全感。既然梁雨已经不再干涉，那她能不能靠自己的努力，在那里拼出一片新天地？

“你竟是从未将我计入你的未来之中……”季斐然难得的露出一丝颓败的神色，九鳞临死前说的话不停地在他脑海中飘**。不管他有多么爱她，她却是真的不爱他。

姜小艾见他如此，心软了片刻，一个闪念，重又裹上坚硬的壳儿。她拿出胸前的兔形玉坠，在他眼前晃了晃：“甭管你的未来，还是我的未来，都得靠它来实现哟！”

季斐然眼前一亮，伸手便要去拿。

姜小艾眼疾手快，“嗖”地一下收回来，重新塞回衣襟里。她喝了一口酒，见他不爽的样子，露出逗小鸡一般的得意神色：“你选了现实时空，OK没问题，但是要去那里，得先答应我一个要求。”

季斐然接连遭受打击，深深怀疑自己的魅力值是不是降到了冰点：“女人，你在玩火。”

“哦哟，人家好怕怕~~”

“姜小艾！”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姜小艾笑嘻嘻地指着楼下热闹非凡的街市，“你看，大家过着平静安宁的生活，喝喝酒吃吃菜，做点生意赚点钱，多好。我呢，喜欢battle，讨厌战争，更讨厌你烧杀抢掠，毁掉一个和平的世界。你想称王称霸，方式有很多，并不只有‘武力占领’这一种。开阔一下思维，当个全球第一大富豪也很不错的。”

“好，我不打仗，我给你‘富豪夫人’的尊荣！”

姜小艾愣了一下，眼眶忽地有点热。她完全没有料到，他会这么爽快地答应。堂堂威风八面的妖尊殿下，这360度的改变，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她心里清楚，他的改变固然有看清时局的缘故，但最重要的，是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