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上有一台银白色的笔记本电脑，它是合拢的状态，按理说应该是背面血迹最多。然而它的背面比较干净，只有两道模糊的手指血痕，倒是电脑周边的桌面血迹较多，而电脑合拢的夹缝处更是在不停地渗血。

警察觉得有些奇怪，打开笔记本电脑，发现电脑显示屏中央碎了一个大窟窿，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啊啊啊！！！”

警察被背后传来的尖叫声吓得一激灵，刚一转身，就看梁雨疯叫着扑上来，抢过笔记本电脑，朝地上狠狠地一摔！白炽灯“呲呲”闪烁，惨败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衬得那三道血痕狰狞而可怖。

公寓的窗户吹来一阵冷风，警察打了个寒颤。

毛绒兔：“主人啊，请输入密码。”

姜小艾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托腮，气鼓鼓地盯着毛绒兔：“我已经输了十遍密码了！十遍！”

然而姜小艾和季斐然依旧停留在这个黑暗而虚无的世界里，没有丝毫变化。

季斐然也盘腿坐下来，跟姜小艾大眼瞪小眼。他看她输密码输了十遍，已经可以倒背如流了，目的已经完全达到，甚至完全超额了。只可惜……

原本剑拔弩张的两人，因为毛绒兔的消极怠工，重又面对面坐下。

说打吧，打不起来；

说和好吧，立场又摆在那儿。

姜小艾尴尬得脚趾蜷缩，简直能抠出个三室一厅来。

她在毛绒兔脑门儿上弹了个脑瓜崩：“关键时刻，毛用没得。”

也不知道技术部是干什么吃的，还解决bug的新技术？分明就是造了个宇宙无敌大bug出来！

“你怎么可以打兔兔~”毛绒兔一脸哀怨地将脸转向季斐然。它的程序十分先进，虽没有实体，却能像实体一样感知触碰，产生感觉，并做出相应的反应。

岂料季斐然也不是个省油的，伸出爪子也给它一个脑瓜崩儿：“再不听话，本尊让你魂飞魄散！”

“呵呵！”姜小艾翻了个白眼，“它是电脑程序，压根儿没有魂魄好伐？”再说了，要是威胁有用，她还犯得着发愁？

季斐然也翻了个白眼：“那你可有法子？”

“……”

白眼儿对白眼儿，一起全傻眼。

时间在虚无之中流淌，两人感觉不到饥饿和寒冷，感觉不到白天和黑夜的变幻。他们几次试图打破这黑暗，或是找到黑暗的边界，却都是徒劳。

如果仅是这样，两人也就憋闷些，反正不饿不冷，慢慢想法子就是了。然而，这个鬼地方诡异得很，根本没有给他们安闲的时间。

他们每次尝试过后，都有一种无形的东西往身体里慢慢地钻。谁也说不清那是什么东西，像一种气体，又像一股又一股水流，从皮肤的汗毛孔里一点一点渗入。每钻入一点，脚步就沉重一分。

一开始还没有明显的感觉，只是觉得身体怪怪的，不太舒服。等到有感觉时，姜小艾才发现自己的两条腿已经变得跟铅块一样沉重，摸起来更是硬如老树皮。她必须时不时地揉捏一会儿，才能保证自己还能站起来。

这不，新一轮的尝试过后，姜小艾坐在地上不过休息了两分钟，就站不起来了。她用力揉捏小腿，想赶走那种僵硬感，可是没有什么用。她心里有些慌，这样下去，这样下去……

不用姜小艾明说，季斐然也知道她现在的境况。他挪动步子走过去，蹲下身来，给她捏腿。

姜小艾一怔，连忙把腿收回去。俩人自刚才互飙白眼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说话。

“别动。”季斐然凉凉地道，“当心本尊将你的腿掰折。”

“那你也得有这个本事。”姜小艾不服气地道，“赶紧给你自己捏捏吧。”

她察觉到他的身体比她的还僵硬，动作变得迟缓，方才走那两步，比乌龟快不了多少，现今连给她捏腿的手都活动艰难。

她毫不怀疑，再这样下去，他们会变成两座雕像，融于这片黑暗，再也走不出去。而他，本就伤重，身体也僵硬得更快，会不会“走”在她前头？想到此处，她不由得心里一紧，更从那心慌中生出一丝害怕。

“别怕，”季斐然道，“我不会将你一个人丢在此地。”

姜小艾一怔，偏过头去：“开什么玩笑，谁怕了？！你不会死的，等出去以后，我还得把你送回……”

“我当然知道，你从未将我当做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是生是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是否死在原本的空间。”季斐然并不看她，只是循着自己的节奏，慢慢地给她捏腿。

姜小艾咬了咬嘴唇：“我不是这个意思……”

“欺骗你，套取密码，确乎是我卑鄙。”季斐然的手轻柔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