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传来梁蒙怀疑的质询：“殿下，您怎么了？”

“无事，起床有些费力，磕了一下。”季斐然道。

梁蒙紧接着道：“殿下体弱，无需下床接见，臣下这便进去。”说罢，他不顾孟陆的阻拦，便推门而入。

吱呀一声，门开了。

梁蒙扫视屋内，竖起耳朵，聆听动静，却只见渊王殿下一人躺在**，盖着被子，形容虚弱。方才那几不可闻的哎呦声，颇似一名女子，难道真是他听错了？

梁蒙来到床前，向季斐然略微行了礼，便引西门珞进来给他诊脉。

梁蒙身材高大魁梧，长得一脸凶相，穿着一身铠甲，腰间佩剑，一看便是武将出身。他来到渊王卧房，却不卸剑，仍是一派傲然模样，显然深受皇后重用，并不把这个名义上的渊王当一回事。

那西门珞则截然相反，分明一个男人，却一身女气。身段清瘦，面庞秀美，秀发柔柔地披散着，只在后头拢了一束系上。加上一身米白色绣纹长袍，活脱脱一个女装大佬。他跪在床前，谨小慎微地请示：“请渊王殿下伸出手，让草民为您诊脉。”

见渊王不搭理他，两只手仍紧紧裹在被子里，西门珞有些为难地回头看梁蒙。

梁蒙粗声咳嗽，双目圆瞪：“殿下不肯让人诊脉，莫不是这被褥里，藏了什么？”

姜小艾一阵心惊肉跳，此时，她正蒙头缩在被子里，与季斐然紧靠在一起。他的手环着她的腰，用仅剩的一点法力制造了一个屏障，保证她不会被人发现。

季斐然轻轻拍抚她的腰，示意她不用担心，随即伸出右手，让西门珞诊脉。

“西门先生，殿下情况如何？”梁蒙问。

西门珞缩了缩脖子，答道：“身体亏空，虚弱异常，当是受惊之后劳累过度所致。”

“受惊，劳累？”梁蒙道，“皇后娘娘听闻前几日殿下带兵与丹鹰派合作，绞杀极侗门黄侗，威风得很。”

姜小艾拧眉，皇后果然是听说了这事儿，觉得季斐然表现太好，担心他实力增强，所以才趁着季斐然昏迷的功夫，提前过来试探。

等等！不对，有哪里不太对，她好像漏了什么细节。原小说里，季斐然遭遇山匪劫杀受伤，回到府上，接受了宫内专门派过来的御医的诊治。御医给他开的药明面上无毒，实际却与他的体质相克，是大亏之药。幸好杜若若发现了这一点，倒掉了那些药，否则，季斐然便会慢慢消瘦，五日而死。正因为毒药一招无用，皇后才派出梁蒙，使出了杀招。

而如今，一切提前发生了。那宫中御医，换成了神医西门珞。但是，皇后的黑心肠是不会变的，西门珞表面羸弱，但这位神医可是在江湖毒手榜上排名第二的，在杜若若之前，仅次于杜清尧。

所以，皇后派人前来不是试探，而是......永绝后患。

“咳咳......”季斐然虚弱地低咳几声，“哪有什么威风，不过是外头虚传的罢了。”

梁蒙斜睨了西门珞一眼，眸色狠厉：“西门先生可有什么医治的法子？”

西门珞瑟缩了一下，自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木盒，盒内装有三颗“麦丽素”。

“此乃草民研制的‘凌虚丸’，专治受惊体虚，殿下吃上一颗，自然药到病除。”

姜小艾听到那药丸的名字，心口宛如擂鼓。什么鬼的凌虚丸，那是要命的毒丸子！原小说里，西门珞是主角团闯**江湖后碰到的第一个小boss，这家伙明面上是治病救人的神医，实际上早就入了弦月教，专门为金絮残杀正派人士提供各色毒药。他一出场，就用“凌虚丸”毒杀了自己的老婆！

季斐然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再吃这种毒丸子，就算他是妖尊之体，也顶不住的。姜小艾猛地一抬身，想提醒季斐然不要吃那药丸，却被他扣住腰身。他用指尖在她手臂上比划了一个字——忍。

“多谢神医赠药。”他谦和有礼地说着，“只是，本王刚刚苏醒，着实没有胃口。”

“是啊，”孟陆也赶紧搭腔，“殿下水米未进，不宜立刻服药，还是等……”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随意搭话！”梁蒙头发一竖，目眦尽裂，气势登时升级，“西门神医乃是皇后娘娘钦点的，专为医治殿下而来，你莫不是质疑皇后娘娘？！”

好家伙，这话看似警告孟陆不要插嘴，实际是警告季斐然别给脸不要脸。

季斐然依然忍着：“既是母后的好意，岂有不从之理？孟陆，退下。”

孟陆担忧又不甘地望着他，见他心意已决，只得低头退下。

季斐然接过“凌虚丸”，放入口中。

姜小艾蒙了，他的“妖尊傲气”呢？他的“三天颠覆局势”呢？就这样由着人家欺负？他都弱成这样了，有什么底气觉得自己吃了毒药能挺过来？

太阳穴剧痛，系统发出红色警报：任务目标有生命危险，任务目标有生命危险！

姜小艾恼得很，不用破系统提醒她也知道！空间维修员手册第十条，任务目标的生命安全第一。她猛地从被子里钻出来，一脚把季斐然踹翻在床沿，蹲下来狂拍他的背：“吐出来，你给我吐出来！”

“咳咳！！”季斐然剧烈地咳嗽。

“有刺客！”梁蒙拔剑而出，指向她，“来人，保护渊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