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小鱼坐在沙发上,之瑞半蹲在她面前,捏着她的下巴,说:“陈小鱼,我们谈谈。”
“你住口!”她眼睛通红,“我不想和你谈。”
他摆正她的脸对着自己,“我是孩子的爸爸,为什么不能和我谈?”
小鱼挣脱开他的手,尖声问道:“好,谈什么?谈我没保护好孩子,谈我身体虚弱还是谈你妈妈的惊吓和撞击?”
之瑞盯着她:“我心疼你,心疼孩子,生气我妈妈,可是,你告诉我怎么办?”
小鱼怔住。
“除了说点狠话,我什么都做不了。”他痛苦的捶了下头。
什么都做不了,像一根针扎进小鱼心里,她恶狠狠的说:“那是我的孩子,就这么没有了。就因为他没有出生,就不用负责任吗?就哭几声完事了吗?”她泪眼婆娑的看着他,“你还能天天上班,你的心不痛吗?”
“小鱼。”谢之瑞脸色苍白,打断了她,“我见过他的样子。”
陈小鱼愕住。
谢之瑞眼泪簌簌而下,声音颤抖:“我见过他,在彩超机里,很小,长了头发还有一丢丢睫毛。”
他满面泪痕,呜咽着说他很爱这个孩子,他的痛苦丝毫不比他少,可他说不出。
陈小鱼看着他因为痛苦扭曲的面庞,顷刻间找到了宣泄情绪的出口,抱住男人,嚎啕大哭。
原来,他一直感同身受。
没有什么比失去孩子还伤心难过的,三十年来也许从来没这样声嘶力竭过,这一刻,两个人抱在一起,哭得地动山摇。
夜深了,他们坐在窗前,没有开灯,正好看见墨色天空,无数碎钻织成璀璨的网,绚烂了夜色,却照不亮两个人的心。
手机一直在响,是他的,他不想接,老妈在上面跳动,
他不知道和母亲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是言不由衷。
他和小鱼就这样坐着,他很想劝小鱼,我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可是,又怎么都说不出口,那根刺扎在那里,一碰就鲜血淋漓。
陈小鱼也是,道理她都懂,可是,还是无法接受谢母的做法,甚至不知道如何和她相处。
她知道谢之瑞尽力了,就像他说的那是他母亲,他能怎么办。
可是孩子横在那里,她不能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陈小鱼问自己,到底要怎样?
他们就这样相拥着坐了一夜,很累,很倦,想说点什么,哪个话题都是悲伤的开始,除了眼泪再无话语,应了那句相见不如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