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看看咱家还有多少钱!”晏铁顺急急忙忙地走进了屋里,催促道。
王腊梅一听说要自己的钱,脸上更加不高兴了,冷声道:“你惦记我的钱?”
这个死鬼,她还没死呢,就惦记她的东西了,这还得了
“我说你是不是傻!”
晏铁顺恨铁不成钢地怼着王腊梅的头。
“孩子都碰上事儿了,你还在这儿心疼这俩钱儿,你是不是要等你死了,把钱带棺材里去!”
听到晏铁顺这么说,王腊梅噌的一下坐起来,眼睛一立:“是不是李文芳欺负咱们家老丫头了,看不弄死她!”
说着,就要下地穿鞋去找李文芳去了。
“你干啥去,”晏铁顺把烟袋锅子往炕上一扔,脸色沉的都能滴出水来了,转身坐在了炕沿上,“老丫头好不容易弄出来的那点菜苗,全让人给毁了!”
“你说啥!全都毁了!”
王腊梅眼睛瞪得溜圆,满脸吃惊。
“怎么可能都毁了!”
晏如是栽秧苗,卖青菜的事儿,还是晏如越告诉他们的。
他们两口子本来还以为,自家闺女儿要翻身了,谁能想到一朝回到解放前!
“全毁了,”晏铁顺唉声叹气地:“老四在县里给人打了包票的,这要是到时候送不过去,得赔人家钱的!你说说,老丫头刚好点,又碰上了这事儿!”
“我就说你,”王腊梅气的眼睛都红了,一边心疼自己的闺女儿,一边觉得她男人给自己的闺女儿推火坑里去了:“去看看老陆家分家是怎么分的,你就不去!你还说什么老丫头精着呢,不会吃亏的!你瞅瞅,现在这还不叫吃亏吗?谁家像是老陆家一样,给自己儿子分了两千多块钱的饥荒!”
“眼看着要熬出头了,又碰上了这样的事儿!老丫头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那能怎么办!”晏铁顺又把刚才他扔到了炕上的烟袋捡起来了,吧嗒吧嗒地抽着:“你也不是不知道,老丫头因为我把她嫁给陆瘸子,心里多不高兴!你说,我去掺和她家事儿了,她还能跟咱们来往了吗!”
“晏铁顺,你说的好听!你敢说,你当初贪闺女儿的彩礼钱,不是为了抽烟喝酒打麻将吗!晏铁顺,你真就是大家伙儿说的那样,是个缩头乌龟!就能窝里横,你看看你闺女儿都啥样了,你还在这儿抽!抽抽抽,抽死你得了!”
王腊梅怒骂。
她当初是怎么想的,怎么就同意闺女儿嫁去了老陆家了?
“行了,你也别骂了,”晏铁顺耷拉着个脑袋,皱眉道:“现在得想办法,让孩子度过难关才行。”
“有啥办法?”
王腊梅坐在他的身边,面色愁苦。
“老婆子,上次我们说的事儿,你想好了吗?”晏铁顺忽然问道。
王腊梅愣了下之后,又点了下头,道:“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那行,你收拾收拾,我们给孩子看家去。”晏铁顺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这、这能行吗?”王腊梅想的有点多:“咱们有那么多的儿子,到老了又去找闺女儿了,让村儿里的人,得怎么看咱们。”
“怕什么,”晏铁顺用力地吸了一口烟袋,道:“咋那么也是在帮老四的忙。”
他这么说,王腊梅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那行,我们收拾收拾东西就去。是去他们新盖好的房子吗,我们都带什么过去。”
“如是不会让我们饿着的,我们带点衣裳过去就行了。哦,最重要的是,把钱拿着。”晏铁顺道。
王腊梅上炕,把藏在炕柜里的钱都拿出来了:“我说晏铁顺,咱们俩的棺材本儿都在这儿呢。要是都给了老丫头,你说咱们以后病了啥的,咋办呢?”
王腊梅想想都觉得好笑。
当初,老丫头要嫁人,要钱当嫁妆她死活不给。
现在,她这又巴巴地给人送去了。
还真是天生的贱骨头啊。
“几个儿子不会看咱们笑话的,”晏铁顺皱着眉,把手里的烟袋锅子,用力地在炕沿上敲了几下,“实在不行,还要老丫头呢。”
“你还真指望你闺女儿呢。”王腊梅笑道:“就那个丫头那样,我们指着她养老,好像有点费劲。”
晏铁顺懒得和她废话,背着手,又出去了。
“哎呀,老叔啊,今儿咋想起来来玩儿了?”
晏铁顺没走远,径自去了王大来家。
王大来家正好有一帮人来玩儿牌。
“嗯,我过来瞅瞅,”晏铁顺坐在了一旁,慢慢地抽着旱烟:“我家大小子没来啊?”
“你说如一哥啊,他这几天都没咋来呢,”王大来回手打了一张牌,一不小心地点了三家,“哎,我这是啥手气啊!”
同时点三家,这手气也是没谁了。
晏铁顺也不在说话了,在王大来家坐了会儿,就出来了。
出来的时候,碰上了刚刚结婚的二赖子,偷偷地抱着一堆东西,溜进了隔壁的寡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