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妃礼结束,坐在上首的皇帝开口问道,“碧萝想要住在那个宫,延禧宫和承乾宫都没有主位,你从中选一个吧!”因时间仓促,皇帝还没给她选好住在哪里。
“哪一个离表哥住的养心殿近便些?”秦碧萝害羞地小声说。
“延禧宫吧,更近一些!”
“那臣妾便住延禧宫好了,表哥今晚会来吗?”说完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皇帝,“臣妾第一日入宫,有些怕!还希望表哥能来陪陪臣妾!”
“碧萝若是怕,可以住到姐姐宫里!翊坤宫闲着的偏殿还不少!”秦妃看着妹妹在她面前故作姿态,心中的火气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了,这么多年修炼下来,她已经能平静地看着各种各样的女人在她面前做出这副模样,却独独受不了这来自亲妹妹插得刀!终是修炼不够!
皇帝饶有兴致地看着秦妃的脸,她似乎很久没这么绷不住了,久到她都不记得有几年了,不对,她去年对瑶妃也是这般,众人只见皇帝略一沉吟,竟点了头,“朕觉得这个主意甚好!便赐宁妃住进翊坤宫,她胆子小,你们姐妹二人有个伴!”
说完便起身离开了,留下一群妃子大眼瞪小眼,完全理解不了皇帝这是要做什么?尤其是宁妃,她觉得这么每天在长姐面前与皇帝在一起,有一种偷了东西还在主人面前炫耀的羞耻感与负罪感!但是秦妃却知道,皇帝这是在激怒她,至于原因无非是她刚才没有绷住而说的那句话。
当夜虽然宁妃有秦妃陪,皇帝还是去了翊坤宫,自瑶妃殁了,他半年多未踏足后宫,后来偶尔去几个年轻妃嫔那里几次感觉也都是索然无味,却不成想这宁妃伺候起人来还真是有一套,比她姐姐,那是高出一大截!颇有当年丽妃的风情,所以夜夜都宿在宁妃房里,秦妃恨自己当初嘴贱,每晚躺在**,觉得偏殿里的低吟轻哼,就似在耳边一样,吵得她睡不着。入宫后的宁妃得天恩,呈雨露,越发的妖娆妩媚,而秦妃却眼下淤青,日渐憔悴,秦碧萝很有眼色,非必要从不出寝殿大门,她知道自己在秦竹青眼里有多碍眼,但是有一点她不想承认,她虽尴尬,却也享受这种那么压过姐姐一头的快感。
二月二十,皇帝宿在偏殿的第五个晚上,也是秦妃连续失眠后的第五个早晨,卯时刚过,她看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微晨光,觉得房间里闷得透不过气,披着一件斗篷推开了正殿的门,恰巧见到那个她最熟悉不过的人影在偏殿门口现身,皇帝一愣明显也看到了她,二人目光相遇,秦妃竟觉得十分陌生,忽听得一个娇媚的声音从偏殿内传来,紧接着便是一身薄纱罩衣的宁妃追出门来,半透明的罩衣内未着寸缕,秦嫔看着那青春的身体直接扑进皇帝怀里,皇帝也曲意逢迎,笑着说晚上再来,让她快回屋别冻着,还在她胸口捏了两把,秦妃觉得那一捏,直接捏在了她的心头,她听到了心脏碎裂的声音,一脚门内,一脚门外地站着,进退维谷,皇帝已经走了多时,她才摇头笑了笑,从前她只是闭了眼睛,自欺欺人罢了,十多年来这一幕在这宫中哪天没在发生?是该面对了!
秦妃自那日撞见了宁妃与皇帝的柔情话别,便吃得香睡得好了,每日里也会去太后宫里转转,偶尔主动去宁妃屋里说说话,宁妃看她笑得晴朗明媚,在她面前越来越肆无忌惮,甚至会故意说着床第之间的话题,想要看到她脸上一丝不甘,可是不管她如何说,秦妃都是淡淡地笑,轻声附和,仿佛是在听别人家的事,不悲不喜。
而令所有人都感到惊讶的是,原以为炙手可热的宁妃,并没有得到她梦寐以求的后位。反而是一年多都没有侍寝的翊坤宫正殿秦娘娘被复了位。皇后的宝册、宝印被再一次送到了秦竹青面前,看着这象征着正妻之位的册印,她曾经为拥有它们而兴奋到傻笑一宿,为失去它们而疯狂到痛哭数月,可现在她觉得它们于她只是一个讽刺,但她还是仔细收了,恭敬地谢恩,这些对她不再有意义,但对她的儿子却至关重要。
秦妃又成了皇后,宁妃再住在翊坤宫里明显不合适,便迁到了延禧宫,自她入住延禧宫后,皇帝未再宠幸一次,这让秦碧萝感到空前的恐慌,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每日里惶惶不安,她不能闹,不能妒,不能怨,姐姐就是她的前车之鉴,她在怀疑与纠结中度日如年,想要争宠却不得法门。
宫里的后位之争尘埃落定,前朝又迎来了一件大事。
这片大陆上有三大强国——齐、魏、周,面积加起来占了大陆的七成,均是当之无愧的霸主,除了这三个呈品字形互相接壤的大国之外,还有十来个小国,虽然面积都不大,人口也不多,但想法却都不少,如北境的戎、狄、韩,南疆的凉、越,虽然不敢大造次,但是小摩擦却不断,倒是同为大国的魏、周一直安分守己。
因为几代齐帝的励精图治,大齐国力日盛,魏、周两个原来与齐比肩的强国,已难以望其项背,每个封建王朝都一样,当弱国想要与强国搞好关系时,皇帝首先想到的就是卖儿卖女,魏王派了他唯二的儿女前来齐国求娶求嫁。
因为齐国未立太子,所以便由慕容瑾作为幼弟代皇帝出城迎接,他命人在城楼上布好了桌椅茶点,无聊地望着地平线,后悔没将徐诺带来赏一下这早春风光。
随着魏国仪仗越来越近,慕容瑾发现了问题,太子、公主不该是两辆銮驾吗?怎得只有一辆,慕容瑾拧着眉头,自从与徐诺相恋后,他的面部表情明显丰富了不少,自言自语,“不知这车里是太子,还是公主?”
“是公主!”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回答了他。
慕容瑾闻言回头,看了来人一眼,“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便是…”
“如你所想,孤便是这魏国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