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二,辰时末,大长公主带着徐诺在鹅毛大雪中,坐着马车进了紫禁城,直奔皇帝所在的养心殿,透过窗缝看着紫禁城的红色宫墙在向后移动,徐诺压抑着内心的紧张,不多时马车便到了乾清宫侧门口,舒姑姑推开车门,率先下了车,徐诺搭着他的手也跳下了车,紫禁城中已是一派银装素裹,
乾清宫门口,一群太监在扫着雪,纵然下了两天的雪,宫内却没有积雪,徐诺扶着大长公主,舒姑姑在前边引路,身后的白芷和流翠姑姑打着伞,白芨拿着药箱,两主四仆都是神色从容自若,几人沿着走廊来到养心殿门口,等着太监进入通传的空档,
徐诺抬头看了一眼养心殿屋顶上的脊兽,青面獠牙的灰色雕塑上裹着一层厚厚的白雪,原本庄严肃穆的形象竟在白雪的装点下变得可爱起来,犹如涂抹着美味的奶油的蛋糕,早晨由于紧张徐诺只是略喝了一碗燕窝粥,此刻不由得觉得腹中饥饿。
太监小跑着出来,请大长公主祖孙二人进殿,大长公主握了握徐诺扶在自己小臂上的手,一丝丝微凉,再抬眼看了下身旁孙女淡然的小脸,笑了笑说,“别怕!”抬脚便拉着她迈进养心殿之中。
早朝之后,皇帝如往常一样与内阁的几位大臣在养心殿议事,针对当天的公务大概定了一个章程出来,内阁大臣便到了偏殿去处理具体的事宜,独留皇帝在正殿审阅一些内阁前一日给出意见的重要奏章,听闻太监来报慕容远嘴角勾起,他倒是要好好看看,姑母给自己有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孙女,治不治病他不甚在意,当初病情沉重之时母后让他宣徐诺进京治病,他虽然觉得荒谬但是想到自己若是有所不妥要将储君交给姑母,若是她再同自己有这嫌隙,着实不妥,所以想着将这冒牌货召回来,当面将这往事都说开了,姑母也莫要再赌气,徐诺之死毕竟只是意外,
皇帝正在思考是否要直接拆穿这徐诺的身份,便听见有人进来,他放下笔,未等来人行礼,便一边抬头一边笑着说,
“免礼!赐座,姑母倒是会躲清闲,这一去江南便是两个多月!诺诺,”
皇帝的声音戛然而止,惊恐地看着大长公主身旁之人,身后的李如海在徐诺进殿那一刻便已经吓得魂飞天外,这是瑶妃回来了吗?
“听闻陛下最近身体抱恙,本宫便带着诺诺紧赶慢赶地赶了回来,不知陛下有何症状,可与诺诺说一说。”对于皇帝的失态,大长公主似是早有预料,从容地说,
“陛下是不是觉得眼熟?本宫此去江南初见这丫头便也如陛下一般,唬了一跳,着实是太像了些。”
皇帝听闻此言回过了神,眼睛从徐诺的脸上移到了大长公主脸上,“姑母,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相似之人?”说罢又仔细端详着坐在大长公主身旁的徐诺,见她低着眼眸,“你抬起头来,看着朕。”
徐诺拿出俾睨天下的气势,抬头直视着皇帝,同时起身跪拜,“吾皇万岁!”
皇帝看着眼前之人的面貌与记忆里的印在了一起,只是仔细观察却又觉得似是而非,姚瑶身量娇小玲珑,气质温婉含蓄,而这眼前的徐诺身材性感窈窕,亭亭玉立,气质更是凌厉大气,虽然瑶妃的面貌他已经记不太真切,但是这徐诺眉尾的朱砂痣姚瑶确实没有。
皇帝努力收拾着心思,平静着内心的波澜,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呆愣了两秒笑着说,“平身吧!”徐诺谢恩后坐回了大长公主身侧。
“陛下身体有何不适,能说与臣女听一下吗?”徐诺努力维持着一名合格医生专业的态度。
“怎得?诺诺还真的会治病吗?”皇帝端详着,心说这姑母是到哪里去找的如此相像之人,一颗怀疑的种子破土而出。
“略懂,虽没有外边传的那般神乎其神,但是还是能诊些病的,”徐诺笑着回到。
“姑母,朕之前怎么没听闻诺诺还精通医礼?”皇帝端起了李如海刚斟好的茶。用余光看着大长公主,见她面露一丝为难,继续问到,“姑母莫非也不知情?”
“陛下,臣女自幼便自学此道,至于师门,因得师傅久居世外,不想被凡尘侵扰,逼臣女发下重誓,绝不透露师门信息。”徐诺真诚地说。
皇帝示意二人喝茶,“朕这病此刻已经好了,不看也罢。”
“面上看陛下确实已无大碍,只是臣女观陛皇帝消瘦的面庞,平静地说。
大长公主和皇帝听闻都看向了徐诺,“昭阳,不得妄言!”大长公主对徐诺露出了难得一见的严厉。
皇帝却抬手打断了大长公主的话,“姑母,且听诺诺说说无妨。”
“请赎臣女直言,陛下是否时有多饮、多食,且多泄的情况?”徐诺平静地说。
一边的皇帝听闻转脸看向一旁的大长公主,并未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