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你现在是金玉公主的面首吗?”
秋月白怔了一下,低声回答:“嗯。”
贺青城痛苦地握紧拳头,“秋家满门抄斩,只有你活了下来,就是因为你投靠了金玉公主?你从秋家秋太傅的嫡孙,京城最有才华的少年郎,成了她长公主府里的一个面首?”
他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以秋月白的风骨,怎会低头?
在他的记忆中,秋月白是一位比他年长一岁的兄长,他永远带着温暖和煦的笑意,谈笑古今文人骚客的经典,从小被经世大儒教导长大的他,理应比任何人都懂得礼义廉耻这四个字!
而今怎会……
秋月白默了默,一句也没有解释。
贺青城在黑夜中盯着他片刻,终于忍不住揪住他的衣领,质问道:“你怎么不解释?怎么不反驳?你怎么不说是她逼你?是她逼你的对不对,你是个文人,不会武功,是有恶仆日日盯着你,看着你,你才逃不出这所牢笼,对不对?”
秋月白的衣领被揪得太紧,呼吸都有些急促。
他忙拍拍贺青城的肩膀安抚,“你先松开,仔细你身上的伤口裂开。”
贺青城却是全然顾不上什么伤口,他只想听到他想要的答案。
“月白,你说啊,你说了我就松开你!”
秋月白急道一句:“不是!”
贺青城愣了。
“什么?”
“我说不是。”衣领处的力道一分也没有松懈,秋月白深吸了一口气,“青城,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是为的什么。”
“你为什么?”
贺青城逼得很紧,秋月白说一句,他就追问一句,誓要在这一刻知道全部的真相一样。
“我听着呢,你告诉我啊,你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不然,我决不饶你!”
秋月白对他忽然的暴躁有些意外,他刚才该动作快些,留下东西就走的。
“我不想解释什么,只是她,金玉公主,能给我我想要的。”
贺青城骤紧眉头,“什么?你想要什么?这我不明白,我太不明白了,她能让你全家死而复生?还是你秋月白飞黄腾达?莫不是你想做驸马爷,在朝廷领个闲职蹉跎一生?那是你吗?秋月白!那不是你!”
他接二连三地步步紧逼,让秋月白终于有些恼了。
贺青城现在是个病人,被打的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又中着毒,身上根本没什么力气,像秋月白这样的文弱之人,也能轻松挣脱开来。
秋月白甩开他的胳膊,连连后退了几步,整理了一下衣衫,才平复了情绪。
“青城,我不愿与你争吵,或许现在你眼中的秋月白,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秋月白了,但在我这里,我从未改变。我今夜前来,只是不忍看你带伤受冻,如今药也上了,暖炉也给你了,我们就此别过吧。”
贺青城见他要走,掏出怀中的暖手炉就扔了出去。
黄铜的手炉与地面磕碰,发出很大的声响,里面烧得发红的木炭掉在地上,在夜中十分扎眼。
“走!走了好,走了今后最好不要再见!”
秋月白的步子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
这人,还是这个臭脾气!
他愤愤拂袖,也不打算替他去捡,阔步离开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