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她顶着眼下两抹青灰前去当值,楚宣上朝倒未曾说什么,可下了朝后,他便有意调侃起她来。
“听闻你昨儿个夜游症又犯,梦中竟还与人对话,倒挺有意思!”他坐在龙案前,抬手支着下巴,一脸促狭地望着她,最后又补了句:“以后你若是再犯这毛病,只管到朕的寝宫来,想聊什么朕陪你聊!”
碧游正整理着案几,听他如此调侃,想来是心情上佳,她不由将手中的卷轴重重一放,拧着眉说:“微臣近日可是做错了什么?皇上竟派个人来监视,实在是莫名其妙!”
楚宣不由苦笑,一双墨染的眸子怔怔地望着她,宠溺地说:“朕并非派人监视,而是派人保护你。你自己算一算,到这宫中多年,你曾安分过几日?朕还记得有几次你险些把命都搭了进去。若由着你胡乱折腾,还真怕你把小命给折腾没了。”
碧游没料他会如此说,不由脸上一热,心里头也跟着暖了。可是她觉得自己并没那娇弱,若真的一直要受着他的好,她只怕承受不住。韩时对她的情,她可以用一辈子去还,然而楚宣对她的情,她要拿什么去还?
他瞧见她面露薄红,心头里不由欢喜,暗想着她如今总算不像当初那般拒他于千里之外了。锦瑶说得果然没错,就算她是块千年寒冰,他也能把她给焐化了。只是韩时是她心头过不去的坎,要如何才让她放下他?
碧游忽而变了面色,麻利地整理好书案便悄然退到了一边。她不能再走近一步,只能远离,如果可以,她想尽快地离宫,永不再踏入一步。
楚宣知晓她面色忽变的原因,他抬手捏在了她腕间,用力将她往身边一带,沉声道:“过来,朕跟你说件正事。”
碧游用力地挣开他的手,站到他身侧道:“皇上还有何事要说?”
“锦瑶的事情,你是不是查出什么眉目了?昨晚你出门,是要去哪里?”
楚宣此话一出,惹得碧游眉头紧皱,没想到又被他给猜中了。
“微臣不敢欺瞒皇上,昨晚确是因难以入眠而四处闲逛。”碧游唯恐他不信,便又多扯了几句:“听闻淑妃娘娘近来也是少眠,太医也开了药让她服了,却总不见效,微臣是担心娘娘的玉体。”
她这番话,楚宣倒是信了七分,另外三分,定然是她查出些蛛丝马迹来而不愿说。
“锦瑶近来精神不济,况且她又在月中,平素你也该多走动走动,其他的事情,朕自会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