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冷风像顽童,吹起水珠抛到莲叶上,水珠翻滚着,甚是灵活有趣。
这时,一群衙役簇拥着一个手持拂尘的太监来了。太监拎过食盒,含笑道:“咱家奉皇命来给你们送吃的,路上有点事耽搁了,叫你们挨饿,真是不好意思。”
两衙役齐声恭敬地喊道:“孙公公。”
既然大内侍卫认识太监,由此可见,并非假冒皇命的人。
李赫早就抱怨饿肚子,一看到食盒便两眼泛光,“孙公公,您来得太及时了,我们这些人正巧就饿了。”
言罢,李赫上前接过食盒,将食盒一层层打开,七菜一汤,饭有一小盆,附送了五副银筷银碗,便麻利地分给大家。
“皇上有午憩的习惯,待午憩睡醒,自然会传令召见你们,请你们稍安勿躁。咱家还要回去伺候皇上,便先走一步了。”
“孙公公慢走。”
五人弯腰目送孙公公远去,便开始盛饭吃菜。
“我原以为那些皇上跟前的太监们,都是目中无人的。今儿见了这位孙公公,才知道也有待人和善的太监。”李赫吃得津津有味,不禁开始对孙公公评头论足。
剩下四人装作没听到,不搭他的腔,便也觉得没趣,不再讲话了。
饭后,姜棠收拾脏碗筷,忽感头晕,刚想把手里的冰纹瓷碗放进食盒,手不知怎地抓不住碗,摔在了地上。
伴着碗打碎清脆的响声,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姜棠!”
应硕拦腰抱住她,顺势坐下,将她搂在怀里开始把脉。
“按理说,人没吃饭才会饿晕的,她刚吃饱饭,就收一下碗筷,也没干重活,咋就晕了?难不成饭菜有毒?”李赫一说完话,后脑勺有种被针扎般的疼痛感,正欲伸手去按捏痛处,忽感体力不支,晕倒在地。
两衙役正要抽刀,神志不清地晕了,压在李赫身上。
五人一起吃饭,已经四人被毒晕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应硕勒令自己别想太多,屏息凝神给姜棠把脉,可他手臂发麻,指腹无法发力按住脉门,在丧失意识前,拼尽全力护住了姜棠再摔下去。
俄顷,朱益群气喘吁吁地赶来,凉亭地上躺着五人,其中应硕、姜棠和李赫都是他认识的,另外两个衙役看身形绝非泛泛之辈。
他气息稍定,蹲下身子,伸出右手食指,分别试探三人鼻息,以姜棠的最为微弱。
这般千载难逢的机会!
朱益群将姜棠打横抱起来,站稳在凉亭围栏边,砰的一下,将她丢进水里,溅起巨大的水花。眨眼间,她沉了下去,那些睡莲又蓬勃地铺满了。
他嘴角露出一抹邪笑:姜棠,连你也不信我,别怪我下狠手了!
接着,他转头看向地上独自躺着的应硕以及被衙役们压在底下的李赫,毫不迟疑地走向应硕,拖着应硕的双臂,穿过石桌……
“啊!”
不知从哪射出来的一支利箭,正中朱益群的小腿肚,猝然中箭痛得他直接跪下。望着从伤口处滴下来鲜红的血,他咬紧下唇,扭头四处寻找始作俑者。
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们从四面八方飞过来,比仙女散花多了几分杀气。与此同时,一抹明亮的黄色于绿茵深处走出来,手上抓着一把弯弓。
难道说这支利箭是皇帝射的?
朱益群立刻反应过来,知是中计了,心如死灰,正欲咬舌自尽,却被停在面前的锦衣卫塞了一个布团,无法言语。
锦衣卫们将朱益群团团围住,再把其捆绑住,押出凉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