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竖起大拇指,由衷地夸赞道:“应侍郎,您真是计出万全。”
“鸡……吃鸡……”
李赫翻了个身,伸出手脚在罗汉**摆了大字型,上嘴皮和下嘴皮连碰数下,嘴角流下了哈喇子。
他做梦在吃鸡呢!
姜棠捂嘴偷笑,犹豫着要不要叫醒李赫,让他自个儿看看自己的囧样。
这时,朱益群拂帐进来,拱手回话:“应侍郎,奏折已交到裴千户手上。”
“他没骂人?”姜棠有点不信裴甲龙那暴躁性子会乖乖替刑部办事。
朱益群回道:“起初,裴千户听说是奏折,有点不乐意交上去,说是怕上面写了锦衣卫的坏话。我拍着胸脯保证没有半句坏话,他才不情不愿地收了,说会转交的。”
“这么说,裴千户不识字?”
看裴甲龙说话粗鲁的莽夫样,不识字也是正常。可锦衣卫听命于皇帝,大字不识一个,还能被委以重任,当五品千户?
“那我没问。”
“你们说啥呢?”李赫顶着蓬乱的头发,揉着眼睛半坐起来,兀地大叫:“哎呀,我咋一觉睡到天黑了?”
“昨晚你没睡好,闲着无事多睡会儿,不碍的。”朱益群宽慰道。
下午时间长,李赫有吃零嘴的习惯,今儿睡了一下午,醒来就饿得头晕眼花,便问:“还没送饭来?”
“没。”朱益群回话。
李赫摸着干瘪的肚子,抱怨道:“午饭是午时送的,这晚饭都到一更天了,还不送来?再晚下去,就不能叫晚饭,直接叫宵夜算了。”
“今儿营地多了许多人,要弄那么多人的饭菜,从洗菜切菜到炒好,没一个时辰弄不出来。更别说那么多人吃饭,一甑饭不够吃,两甑饭又得多费时间。咱们坐着就有得吃,多等会儿又怎么了?你要不愿等,早就该听我的话,去当伙夫,当时就能吃得饱饱的。”姜棠反驳道。
李赫面露怯色,“外头全是病死的,我当伙夫走来走去,可别肚子没填饱,先去见阎王爷了。”
果不其然,辰正时,士兵们来送饭,一个劲地道歉:“四位大人,没想到傍晚又来了二十个染了疫病的,出锅的饭菜,被那些饿死鬼似的犯人全抢光了,洗菜现炒,淘米现焖,这才弄到这么晚。还有那个裴千户,嚷着说嘴里淡出鸟来,非要吃什么卤牛肉,咱不给他做,他就胡搅蛮缠,做他的五斤卤牛肉再切好送过去,又多费了半个时辰。”
“五斤卤牛肉切片,能装四五盘,他一个人吃得下?”李赫扒拉了两口饭,顿觉得碗里的烧鸡不香了。
“反正全给送到锦衣卫的帐里,还送了一坛酒,到底是他一个人吃,还是其他人也一起吃,咱们就不晓得了。”
李赫咽下嘴里的饭菜,满含怨气道:“你们也真是的,做了那么多卤牛肉,也不晓得给我们切几块!难道他想吃,我们这些人就不想吃?”
嘴巴伶俐的士兵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耳刮子,多什么嘴,两头都没讨好!他含糊地应下,打好了四人的饭菜,便和其他人一起开溜了。
姜棠望着桌上摆的菜肴,除了红烧鱼、醋溜白菜、葱爆羊肉三道下饭菜外,每人一只烤乳鸽、两个四喜丸子和一盅玉竹百合鹌鹑蛋汤,很是丰盛。
李赫三下五除二吃完了烤乳鸽,极不满意地埋怨:“一个锦衣卫千户有五斤卤牛肉吃,还有一坛酒喝,咱们这儿还有正三品的刑部侍郎呢!凭啥伙夫们捧着锦衣卫,不对我们刑部一视同仁?”
应硕、朱益群和姜棠无一人接话,津津有味地吃饭。
李赫沉浸在怨气里无法自拔,“咱们住小帐,他们住大帐;咱们是伙夫给什么吃什么,他们想吃什么就跟下馆子似的去点;咱们不能在营地里随处走动,他们拿着绣春刀到处耀武扬威!大家都是替皇上卖命,就锦衣卫格外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