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室阒静,焕锦的话语声唤回了出神的龙潆,她似乎还在为那日与龙潆产生的争执而耿耿于怀,理应当同龙潆将此事说开。
“上神,那日之事,是我多嘴了,不该干涉你们之间的恩怨。”
“什么事?北海龙王难道不曾与你说过,我这个人素来记性不好。”
龙潆是故意这么说的,为的不过是让焕锦淡忘此事,眼前的焕锦倒是有些像昔日的她,横冲直撞的,少不了要得罪人,可不论是她还是焕锦,都是会成长的。
焕锦听龙潆如是说,什么都顾不得了,当即问道:“那那封信呢?上神到底看过没有?”
龙潆本还望着窗外,闻言不禁抿唇,扭头看向焕锦,将谎言无限地延续下去:“没有,大抵被宫中的仙娥收走了,凡间数十年已过,焕锦,你怎么还耽溺在其中?”
焕锦不言,压制住那股心焦,不着痕迹地打量龙潆,她倒是聪明得很,自顾说道:“上神当真没看到么?还是在敷衍我呢?焕锦知道上神不愿多提此事,今后不提便是了。”
见她终于松口,龙潆略微颔首,无意多言。
不想她又说:“昨日我在南天门轮防,恰巧路过紫络阁,看到了上神和修罗王的孩子。不,不算是孩子,它还是条幼龙呢,在我们龙族中也算是模样漂亮的了,可惜太小了些,并不威武。”
当时她夸赞那条幼龙生得标致,太初鲜有地展露出笑意,焕锦不知该如何形容那笑容中蕴藏的情感,单纯说是初为人父的喜悦尚不够准确,思来想去她总算觉得有个词极为合适,那个词叫做“慈悲”。
龙潆闻言心中一紧,淡淡回道:“是么,见过了啊,如何?”
“如何?”焕锦凑她更近些,笑得眯起了眼,“上神还是挂念小殿下的是不是?”
“随口问问。”
“随口问问也好。”焕锦用手比量着长度,认真形容起来,“它应该是长大了些呢,说是原来不过巴掌宽的长度,现在已有这么长了,不不不,再长一些……”
“胡说。”龙潆忍俊不禁,语气却依旧低沉,“这才三日,怎会那么明显,照你比的长度,那仙障怕是容不下它了。”
“那就比我比划的再短一些,短这么一点儿,不能再少了。”
她像是在跟龙潆讨价还价,龙潆沉默应对,右手却抚上了左手食指指腹留下的痕迹,怔怔出神。
焕锦见她迟迟不应声,也跟着沉默了一会儿,旋即突兀问道:“上神当真就对它不管不顾了么?那般灵动的一条幼龙,我修出仙躯之后,父王还常常怀念我幼小时的样子呢,如今再变回蛟龙,已然是一坨巨物,到底不如幼时小巧可爱了。”
龙潆愈发沉默,大抵焕锦已经等得要失去耐心,她才回道:“焕锦,有些事是无法言说的,莫要再问了。”
她自诩天性仁善,即便那条幼龙不是她的子嗣,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她不可能全然无动于衷。可她眼下自顾不暇,诚然选择在那个时机将幼龙交给太初是为要挟他平息一战,他又可曾想过,也许还有另一缘由呢?雷刑劫随时会到,她无力承担损失精元的代价,身为母神不能履行职责,又能由谁代劳?他只会觉得她自私罢了。
浑身的疼痛愈袭愈烈,龙潆再坐不住,蜷缩着躺回**,焕锦紧张地守在一旁,不断问龙潆:“可要找药王?上神实在忍不住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去请药王。还是上神想见白鹤仙?想见修罗王?不如将白鹤仙送来的丹药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