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仙!”阿潆激动地冲了过去,掀开幔帐,眼神哀怨地看着他,“我并非故意瞒你,只是没有寻到合适的时机,我怕,我怕你知晓我的身份后不愿再见我,或是守起那些繁文缛节,我不想那样……”
“我知道。”他的声音很是冷静,冷静得甚至有些残忍,“我都知道,我没有怪过你,否则不会直到今天才说。我早已知情,待你的方式却不曾变过,这不正是你所求的?”
“那你为何还要离开?为何同我道别?你还是因为我的身份不肯再与我往来了。”
他摇了摇头,答道:“嘉清国主与在下,确实云泥之别,小人不敢高攀。但决定离开,并非因为此事,我本就没打算来到离国,承蒙你的搭救,才留在了这儿……”
“留在这儿报答我?”阿潆红着眼问他,情绪有些激动,“仅仅是报答我,仅仅是报答我而已,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我是个萍踪浪迹的人……”
“原来你都知道!”知道她对他的情意,或许是迫于权贵,不敢戳破这层窗户纸,更不敢拒绝。阿潆不过想了一瞬,便开始懊恼自己将他想得太过不堪,忙问道,“你是觉得我不能陪你一起漂泊流浪?你无需受那些苦的!”
他无声叹息,眉头微微蹙起,似在隐忍:“那又该如何?甘愿被你困囿在这未央宫中,做一只笼中鸟雀,日后还要与你的王夫们争宠,想方设法地讨你欢心,正应了我这个贱名?”
阿潆双眸扑闪,泪珠随之下坠,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其实有些关系从生来就写定了结局,注定是没结果的。
而有些人不是不爱,只是不能爱。
见她不语,雀仙躬身抱起那张名为“流潆”的琴,旋即僵在原地,他已经习惯了抱琴而来、抱琴而去,险些忘记了这张琴也是她的。于是他万般爱惜地将流潆放下,塔楼钟声已经敲响,他再不能停留,最后看了她一眼便决然离去。
当夜,阿潆亲自上马,率领定北王派的那队亲卫夜开宫门,直奔城中一间再寻常不过的客栈,将前后门层层围住。
他显然未睡,从窗户看到了楼下骇人的阵仗,掌柜正揉着睡眼同马背上的贵人解释,不必她派人上楼去请,他便自己下来了。
从认识他以来,阿潆从未见过他那般冷漠的表情,虽仰视着她,态度却比她还桀骜:“你非要如此?”
阿潆咬紧牙根,沉声答道:“你不能走。”
“我早该想到,竟然还是怀着一丝侥幸,认为你与那些人不同。原来并无不同,相较起来,你要更卑劣些。”
“你想伤我,日后有的是机会,今夜,你必须跟我回去。”
“为何就不能好聚好散,两两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