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蛮向朱厌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朱厌隔着墙壁无意听了个墙角,半醉的莞烟正与始阳在院中争执。
“你看看我脖子上的伤!十几万大兵都见过我被挟持的狼狈模样!叫我如何做人!”
“烟儿,既受了伤,便不宜饮酒,莫再喝了。此等皮肉之伤,为父定会给你医好,绝对不留丝毫疤痕。”
“你还说!在场之人有眼睛的都看出来了,他喜欢那个天族女君,你不是说他定会娶我?他的心已经在旁人身上,如何娶我?那个天族女君有我美吗?”
“自然没有。今日之事,为父亏欠太初,待风波过去,定会极力促成这桩婚事,烟儿莫要心急。”
“不急,不急,你倒是提醒了我,我这就去问问他,那天族女君挟持我时,他的乌邪箭为何不出手?乌邪箭一出,她敢不放我?又何必酿成让那楼池逃脱的局面!”
“烟儿!”始阳无奈叹息,“即便他想出箭,我也断然不允。以龙潆法力之高深,就算无法化解乌邪箭攻势,她还躲不开么?到时受伤的定然是你!”
莞烟这才平静些许,脸上露出一抹娇羞,迟疑问道:“所以他不出乌邪箭,也因担忧我是么?”
始阳连连点头:“正是如此。”
莞烟哼了两声,旋即变出千灯锏,问道:“父王,你觉得我何时能将她击败?叫她跪在地上求我。”
始阳不想莞烟再上战场,盐泽一战本以为势在必得,他才松口让莞烟带一队兵力在较为安全的东北隅杀敌,不想还是被突然出现的龙潆发现。至于击败龙潆,始阳直言:“你是不可能击败她的。”
“父王!”
“可你比她生得美,烟儿,你听父王给你细说……”
朱厌在外频繁地摸鼻子,再听不下去父女二人的私语,正想将那十八坛烈酒先交给蛮蛮,只见百晓甩着衣袖来势汹汹,朱厌忙朝百晓施了一礼,百晓并未作答,抬脚踹开院门,大步走了进去,语气悠长又嘲讽地打断道:“始阳,始阳帝君——”
朱厌同蛮蛮交换了个眼神,留下烈酒,先行离去。
再回到紫络阁时,房中已经灯灭,朱厌悄声走到廊下,知会太初一声:“尊上,百晓上仙已经找上蓬莱阁了。”
太初并未应答,朱厌看一眼月光,不免觉得太初今日歇得过早,又唤了一遍确认:“尊上?”
仍无回应,朱厌虽然狐疑,还是未做多想,以为太初要么已经睡去,要么便是去了迦维罗沙窟,非他所能置喙,转身离去。
太初并未睡去,也没在迦维罗沙窟。
他撑头靠在榻上许久,毫无困意,实则心中担忧着龙潆手臂的伤,也不知那瓶血她用过没有,天族疗伤的灵药是否有效……想着想着,他胆大包天,今夜第二次隐没神踪前往上清宫。
见房中暗无天光,太初穿墙而入,龙潆正躺在**安眠,他看着那熟悉又久违的睡颜,不禁放松地笑了。
随后他愈加放肆,闪身躺进锦被之中,从背后将龙潆环抱在怀,她已经睡熟,除去发出一声轻哼再无其他,更不曾挣扎。太初嗅着她身上的淡然熏香,与她紧贴到严丝合缝,软玉在怀,他今夜定能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