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悲自从听说他不能用法术之后便没想着指望他,如今正闭目养神,听他啰嗦不停只觉吵闹:“你的心里话不用说出来。”
殊缪倒在树旁,望着头顶罅隙外的日光喃喃自语:“咱们才进来这么一会儿,我就开始无比想念阳光了,这林子里常年黑暗,旋龟何必爬到这儿来等死呢。”
易水悲似乎能通感旋龟的心境:“既是等死,自然要选个外人找不到的地方。”
若有一日他将赴死,也会不让任何人找到的。
殊缪说起天界的事情来:“你可知天界时时日光普照,即便是最晚的夤夜,也是紫霞漫天,那景况虽美,看久了也是会厌的。”
易水悲对天界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可他确实没听说过天上没有黑夜这一说法。
殊缪说:“过去也是有夜晚的。千年前一场战事后,楼池战神主掌天界,命令取消宿夜,以警示众仙。你可听说过楼池战神?听闻你们凡人中的善战者最爱拜他。”
易水悲确实听过这位神仙,因他战无败绩,乃洪古末期现世且存活至今的唯一一位战神,正因楼池主战,易水悲才听说过,可他从不拜神。
说起千年以前的那场噩事来,殊缪愈发深沉,语气挂着一抹哀戚:“你现在还不肯告诉我你的名字?眼下我们两个可都是濒死之人了。”
易水悲骤然睁眼扫了过去,难免在心底里唾弃这位不成器的神仙,他已经休息够了,撑刀站起身来,打算继续出发,顺着东北方向的唯一一条路向深而行。殊缪也跟着站了起来,脸上立马又挂上了笑容,没了刚刚的颓丧:“你休息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打退堂鼓的。”
“打退堂鼓的是你。”
明明他们刚进来不久,才过了第一关而已,殊缪就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为易水悲所不齿。
殊缪道:“我这还不是反向激励你?我更怕你跑了呢。”
易水悲懒得理会他,无声前行,殊缪又问:“你确定走这条路?”
“只有这一条路。”
“倒也是,那边都是沼泽,先走着罢。我这抄了个什么破地图,白费那么多工夫了,你可知我费了多大的劲才潜进的天书阁,我啊先是……”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