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优昙婆罗(09)(2 / 2)

璧上观 是辞 1349 字 3个月前

“你怕被拒绝么?没关系的,不要你来说,我来说,更何况被拒绝也没什么……”

“不需要,你当我像你一般无用?”

这大抵便是高手的心境,我无法理解,默默熄了火,白他一眼。

宫徴很快便到了。

门虽然开着,他还是礼貌地叩了两声,极显尊重,我闻声望过去,只见一着绛红色衣袍的中年男子,斯文的气质中带着一抹沉稳,莫名给人心安之感。我接连见了两个气质温润的男人,公子郁我觉得有些精明,并不讨喜,宫徴虽年长,我却察觉不到破绽,完美得有些不真切。

我站起身来迎他,看着他走近,我猜他年逾三十,可离近一看,鬓角却已经带着几抹银丝,不仅感叹经历了夫人出走,又要承担起偌大门派诸事,如此美貌的男人竟也早生华发,懊悔八年前未能瞻一瞻他的容颜,定也是个风华绝代的男子,未必输给易水悲多少。

宫徴先是自我介绍,说的亦是刚刚昭儿说过的话:“在下宫徴,暂时代理掌门之务,姑娘如何称呼?”

“叫我清璧就好。”我本来还想给他介绍易水悲,手一伸过去,猛然想到易水悲曾说过的那句话,知道他名字的都是将死之人,生怕宫徴去问他名姓,连忙说:“他不重要,他名字不吉利的,你不要问了。宫掌门快坐。”

宫徴看了一眼仍立在窗前的易水悲,没多说什么,淡笑落座:“清璧姑娘唤我长老便好,当不起这声掌门。”

此番话一出,他在我的心中的形象愈发伟岸了些,倒还是个长情之人,怪不得一见宫落缘的衣物就亲自过来了。

身后跟着的弟子奉上了茶,我连忙接过,捧在冰凉的手心御寒,房中本就没烧炭火,易水悲又支开了窗户,我身上的皮袄虽一直没脱,双手双脚还是冰凉的。

宫徴又给门口的弟子使了个眼色,弟子退了出去,顺道关上门。他这才开口问我,也是此番的来意:“清璧姑娘可否方便告知,是何时遇上的夫人,她将衣物赠予你,去往何处?”

实话说,这两个问题我都答不上来,宫徴或许寄希望于我说出个这两年间的时间来,可算起来我拿宫落缘的衣物,已经是八年前的事了。为了不让这个谎言的口子开得再大些,我答宫徴:“差不多八年前了,当时我迷了路,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故而并不知她去往何处。”

宫徴淡笑的面庞肉眼可见地失落下来,握着茶杯沉吟许久,我心中不忍,低声补了句:“抱歉,宫长老。”

他强颜欢笑,还反过来抚慰我:“无妨,深夜前来叨扰姑娘,是我冒昧了。”

不过说了几句话的工夫,宫徴便起身道别,再度为打扰我而道歉,还浅浅朝着立在窗前背对这边的易水悲作了一揖,俨然是个克己复礼之人。雪夜天寒,他那件大氅颇显臃肿,可背影却分外寥落,我看得心中不是滋味。

宫徴推门出去,我远远瞥到一眼,门外不知何时又来了位女子,显然不是寻常弟子,穿着并非正红,而是与宫徴同色的绛红,我猜八成是另一位长老。她看到宫徴出来,急忙张口似要问什么,宫徴把她按下,给提着炭桶的弟子让路,两人相偕离开。

我这才意识到,弟子奉茶时他递的那个眼色为何意,暗赞他是个心细之人。昭儿说他住在山北侧寒苍竹林外,八成是我当时胡乱钻进的宫落缘的房间,再不然也是比邻,一北一南,难为他殷切赶来。

弟子帮忙把炭烧好,很快也离开了,易水悲撂下支窗的叉竿,发出沉重的“啪嗒”一声,房中一片阒寂,我怔怔出神,没发现他在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