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优昙婆罗(10)(1 / 2)

璧上观 是辞 1299 字 3个月前

寒苍竹林外,宫徴紧了紧氅袄,与一盏残灯相伴,茕茕孑立。

梅亭不知何时出现在廊缘,遥望着他的背影,面色萧然。她这个人到底耐心不佳,又等了一刻钟,还是走了过去。

“师兄,夜深了。”

宫徴没应声,梅亭默了片刻,提起那个不愿提及的人:“师妹……”

“我曾问她,为何偏爱寒苍竹林,梅园之中红梅亦时时常在。她说花开有期,新梅替旧梅,巫山非云也。然竹林争高,迎天而生,永远是相同的竹子。她走之后,我闲时便立在此处参详,我与她自小生在天亘山上,寒竹仍是少时的寒竹,未曾变过。”

梅亭道:“寒竹丛生,定然会生新竹,未必就是旧时……”

宫徴蹙眉道:“梅亭,慎言。寒苍竹林乃天意所降,九千九百数,不多不少。”

梅亭按捺住反驳的冲动,紧抿嘴角。两人静默在寒夜之中,浑身凉意,亦如心境。

许久,宫徴才再度开口:“听闻有人送来她的衣物,我赶忙去见了那位清璧姑娘,其实路上我便猜到,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自八年前她继任掌门之后,便再没穿过正红衣袍。可我不死心,非要亲自问过才肯罢休。”

刚刚在客房走廊时,梅亭想要细问,被宫徴按下,此时他主动说起,梅亭也好奇他到底听到什么。即便有意抑制,语气还是带着过分的殷切:“然后呢?那姑娘说了什么?落缘何时将衣物赠与给她?”

宫徴缓缓道:“你我皆知,她这一生仅下山两次,一次是两年前,至今未归,那自然是另一次。”

梅亭忧心忡忡,低声道:“八年前,她继任掌门的前夜,我与她产生龃龉。”

宫徴不再言语,仰头望向当空的繁星,无尽相思。梅亭凝望他苍凉的身影,那股哀怨的情绪深深地感染着她,她伸手想要抚他肩膀宽慰他些许,到底还是缩回了手。

许久,她又问那句老生常谈的话:“师兄,你可还在怨我?”

宫徴提起灯,转身先走,忽视梅亭的问话,语气谦和,略显疏离:“夜深了,师妹也歇下罢。”

梅亭望他远去,不敢挽留,亦无法挽留。

我并不知宫落缘八年前下过山,更不知宫徴无意帮我把谎言给圆上,那夜我鲜少地失眠了,辗转反侧合不上眼。

我在想宫徴。得亏他算长我一辈,否则我这副样子倒像是为他害相思。

我虽不知他与宫落缘之间发生过什么,或许他伤害了宫落缘,才导致宫落缘决绝下山,可我此时先入为主,见过他伤情衰颓的神色,像是刻在脑海里,我莫名有些心疼他,故而愈发好奇宫落缘到底为何离开,甚至担心她是否还平安地活在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