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峤不知道是气愤还是什么原因,身体止不住在抖,坐在她身侧的盛北年察觉她的不对,眼神恰好看了过来。
江峤迅速避开他的眼神,低着头陷入了死寂的沉默。
秀秀在那边开朗的笑了出声:“江峤,女人的第六感是很灵的。我不在意现在盛北年喜欢的是谁,也不介意你对盛北年的感情是不是只是你所说的朋友关系,只要以后他是喜欢我就行了。你们两人既然没有表明心意在一起,那我现在插手这段感情也不算是违背道德伦理吧?”
秀秀说得随意,笑容开朗,听着电话那头的电视剧背景音,随手就把窗台上干枯的落叶揪了下来:“好了,我要睡觉了,明天过去找你们玩,明天见。”她自作主张的说了自己的决定便挂了电话。
江峤拿着手机,听着那边嘟嘟嘟的断音。
“峤峤?”盛北年的手在她眼前挥动了一下,江峤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盛北年看她脸色异样,想伸手去探探她额头的温度。
“我没事。”江峤刻意的躲开他的手,僵硬道:“我困了,先去睡觉了。”
她把手机扔给盛北年,逃一样的跑了。
江峤回了房间,冲进了洗手间打开淋浴头站在上了心头,滚烫的水温不了寒冷的心,这澡越洗越冷,冷得她直哆嗦。
江峤裹着浴巾出来,没走一步路,身上的力气都消耗殆尽。
她坐在床沿,房间的座机电话响了又响,她听了许久才好像刚回过神一样去接。
电话那头是姜穗打来的,姜穗刚从舞蹈室回家,担心她的状况,问她今天过得怎么样。
她强撑着精神回她的话。姜穗听出这语气里有几分不同:“你怎么了?”
“穗穗,”她茫然的盯着天花板问道,“什么是爱啊?”
为什么“爱”会让这么多人发生改变,会让事情变得复杂,明明没有长大之前,没有所谓的你爱我我爱他的爱情,他们之间是这么的开心。
爱要如何具体,才会让江峤觉得这是值得舍弃一切去追求。
姜穗沉默了半晌,笑了笑:“爱一个人就是感受他的喜怒哀乐,整天都会想着他,一想到他就会觉得很开心,会不自觉的幻想你们之间的未来,会在某个瞬间很想跟他有一个家度过余生,也会在某个瞬间让你找到生活的意义,对明天充满的向往苦闷的生活添上了甜,感受的快乐是双倍的,同样的感受的痛苦也是双倍的,所以爱情是一把双刃剑,看要握剑的人如何把握。”
此刻花城的夜色清朗,光秃秃的树上冒着嫩绿色的新芽,路边的野花悄然盛开,她的声音温柔,仿佛带着花香传到江峤的身旁,抚平她焦躁不安的心。
“爱会改变。”江峤相信,在遭遇意外之前,自己一定是因为相爱才结的婚,而那个人为什么会伤害自己,那必定是不爱了。
所以爱是会变的。
爱情千变万化,无法收放自如,无法把控。为什么这么难以把握的感情,却还是让这么多人奋不顾身,赴汤蹈火。
“世界上的一切都会改变,如果担心它改变就不去开始的话,那人生会失去很多的意义。”那边的姜穗忽然停下了话语,沉默了几秒,温柔的声音缓慢而郑重道:“峤儿,其实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发现规则不是规则,明知不可为我却偏为之。”
从小到大,她们两个一直作为开导的人是她,没成想有一天姜穗会反过来开导她。
江峤眼神茫然地飘动,看到了门外的身影。
外面该很冷,那个身影一动没动。现在这种情况,江峤其实并没想好怎么去面对盛北年,但他的身影一直在门外站着。
天越黑,就越是冷。
她还是没忍下心,去开了门。
盛北年一张脸被冻得苍白,看她出现露出了笑容,江峤心里跟被扎一样疼。
“阿元说给你打电话没通,所以我就过来看看。”
“那你可以……”江峤想起昨天的事情,明白过来他为什么站在门外了,细不可微地叹了一声气:“我刚跟穗穗在聊天。”
“好。你等我一下。”盛北年说着跑了去客厅,没多久端了杯牛奶回来:“喝了吧,我去忙了,晚安。”
这个时间点,他不是回房间,而是去了书房。江峤看着他推门进去,手里的牛奶一点点暖着身上流淌的血。
她该是有所预兆,所以才会如此堂皇。
雪断断续续飘了一夜,江峤侧夜未眠,没听到隔壁传来半分动静。
次日一早,太阳悄悄探出个头出来,失眠一夜的江峤去书房一看,盛北年果真在书房睡着了,手里还握着毛笔。
江峤给他披上一层毯子,把室内的加湿器打开,又把暖气温度调高一点,便去厨房准备做早餐了。
她粥熬到粘稠,门铃响了。
江峤没顾得上披上衣服,系着围裙去开门,门外果真站着的是秀秀。
“这是在我家附近买的早餐,老字号,可多人排队呢。”秀秀迈过门槛入门来,眼睛环绕一圈:“盛北年呢?”
“他在书房,还没醒。”江峤如实道。
秀秀顿了顿:“睡书房?”
“嗯。”江峤帮忙提过她手里的东西,“他最近都挺忙的。”
秀秀避开她的手:“我来吧,就这么点东西不用你帮忙。”她腾出另外一只手挽过她的臂弯,“快进去吧,看你穿得这么单薄,今天可冷了。”
秀秀没再提昨晚的那件事,江峤也没问,两人一如既往的谈些有的没的,只是看向彼此的眼神里终究是有什么变了。
盛北年还在睡,秀秀想要喊他吃早餐被江峤制止了下来。江峤给出一个合适的解释,秀秀选择尊重她的建议,两人先吃了早餐,商量着中午吃些什么,晚上去哪里玩,其实心都不在这上面,大多数都是秀秀在说,江峤翻着专业书随口应上几句。
聊着聊着,显然是刚睡醒的盛北年披着毯子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过来,拖着尾音慵懒地喊着:“峤峤,我好饿。”
江峤跟秀秀一并回头看了过去,秀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盛北年反应很慢地回过神来,然后把毛毯往自己头上一盖扭头就走。
“哎,他怎么跑了?”秀秀笑意未收地调侃:“不好意思啊?”
“没事,他等等自己就会过来了。”江峤起身去厨房热他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