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中元抬起头,欲盖拟彰:“我说面太烫了,小心吃。”
江峤疑惑地看他一眼,明知道他刚才说的不是这句话也没打破砂锅问到底:“知道了。”
他们刚吃了面没多久,傅恒就推门进来。
短袖短裤的篮球服,臂弯处夹了个篮球,汗水把胸前黄色的篮球服打湿了一片。
“没等我回来吃饭呢?”他手里还拿着没干透咬了一口的炒米饼。
江峤翻了他一个白眼:“我怎么知道你要回来吃?”
他热得不行,把篮球放下进了厨房冰箱拿了一罐自己早上放进去的可乐出来,随手打开了头顶的吊扇开关:“我不在这里吃我能去哪里吃啊?”他把剩下的米饼囫囵地塞进了嘴里。
“你能不能先去洗个手?脏死了。”江峤看着他能把可乐上的水珠都染成污水的手,嫌弃的离他远了一点。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傅恒又蹭了过来,放软了声音,“咸鱼,我的好咸鱼,能不能给我做个面吃,我好饿啊。”
江峤听着拧着一张脸,一副快要吐出来模样:“你好恶心,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祁中元在厨房里洗完碗,一边擦拭着手一边过来:“你下楼去摘菜,我给你下碗面。”
“还是我元哥好!”傅恒蹦了起来,原地给祁中元来了一个标准的敬礼,框框下楼去摘菜去了。
傅恒跟方正一块回来的。方正手里吃力的捧着一簸箕的炒米饼,江峤看着这数量瞠目咋舌,自家老母亲是要开店吗?
方正把炒米饼放下,扶着腰痛苦着一张脸扭动了几圈。
“我一块都没偷吃。”他说。
江峤心里冷笑,是,现在是不吃,半夜吃。她倒是希望他现在吃个饱了,半夜别再折腾他们了。
傅恒用沾了泥土的手拍了拍他挺起来的肚皮:“说来也是奇怪,你这也不吃,怎么这肚皮还越长越大了?”
方正听了这话,深呼吸一口气,把肚皮给收了回去。坚持了没两秒,肚皮胀了出来。
他眼中泛着眼泪:“我也没吃什么啊,减肥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是这么胖啊。”他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江峤听着,按照他晚上那样的吃法他不胖个几斤都对不起自己。
昨天晚上江峤跟盛北年亲眼看着他肥胖的身体,翻了墙把杨婆晒在外面的水果干都给偷了。
胆子也是够大的,杨婆的也敢偷!
这一大早,杨婆就满大院的骂骂咧咧,吵的江峤睡不着。她还说找到这个贼必定要吊起来打一顿,陈招娣还说这是私刑不好,说送派出所就好了,听得江峤是哭笑不得。
江峤看方正如今一副自己真的什么都没做过的样子,感慨他这人挺有演戏天赋的。
“我今天一称还重了两斤。”方正陷入了悲伤情绪中,蹲坐下来,抱着头发出阵阵抽泣,看着好不可怜。
看他这样,傅恒死死忍着自己的笑意,弯下腰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人就是不容易减肥,你看你减肥也这样,不减肥也这样,还不如不减肥好了,该吃就吃,别饿着自己。”
这话正中江峤下怀。江峤忙附和:“对啊,减肥这么辛苦咱们就不减肥了,不要委屈了自己,健康最重要。”
“可我不想这么胖下去了。”方正抽了抽鼻涕,“秀秀肯定更加不喜欢我了。”
傅恒啧了一声,眉拧成八字:“你管她喜欢什么。喜欢你的人怎么样都喜欢你,不喜欢你的人,就算你变成刘德华她也不会喜欢你的。”
傅恒这大直男,这话准确无误的往方正心上插。
方正嗷嗷哭:“秀秀不是这样的人,她只是不喜欢胖子,只要我瘦下来了,秀秀肯定就会喜欢我了。”
江峤一时只想用周星驰电影里的一句话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问世间情为何物啊。
方正哭到累了,楚楚可怜的掉着眼泪:“我小时候就身体不好,现在好不容易了身体好了,结果胖成这样。”他越说越委屈。
方正从出生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所以陈招娣一直都对没给方正一个健康的身体心怀愧疚,打小方正想要什么她就力所能及的给什么,对他百依百顺,极其疼爱。
因为无法跟别的小朋友一起玩闹,所以他从小就喜欢窝在家里看各种书跟电视剧,这也造就了他的朋友非常少,也比别人晚了两年上学,这晚上学刚好可以跟他们一起上学。
他的病直到上小学毕业才痊愈,当时做手术的时候陈招娣的脸色终日都是沉闷的。毫不夸张的说方正就是他的命,如果他出了任何事情,陈招娣必定活不下去。幸好上天眷顾,手术顺利结束。
方正算是一个很乐观的人,从小到大就没抱怨过自己身体不好,这还是她们第一次听到他说这么丧气的话。
江峤听着方正这真情实感的苦恼纳闷了,他自己都知道不能再吃了,说的话也不是假的,怎么每天晚上还跟窜猴一样?
“你真想减肥?”江峤试探一问。
“当然!”方正用瞪大眼睛这么简单直接的方法来表达自己的真诚。
江峤看他那样子一片真诚,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如果他此刻是演的,那奥斯卡这个奖项不颁给他的话没有半点含金量。江峤想起他这几天晚上的种种迹象,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