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晓晓每天都热衷于打扮自家女儿,除了身上穿着的衣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不带重样的以外,发型也是千变万化。今天傅橙扎着的是跟年画娃娃上的丸子头,左右各一个,用红色的发圈绑了起来,看着特别喜庆,盛北年一只大手一揪就揪住了两个。
“道歉。”盛北年说。
众人:“……”
傅橙瞪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这个揪着她头发的人,嚣张跋扈道:“我没错,这个坏女人欺负我哥哥!”
“你怎么能这么骂人?道歉。”盛北年依旧保持着揪着她头发的姿势,语气明显有些不悦。
“我不道歉,你别揪着我的头发!”傅橙呲着牙,像是张牙舞爪的小怪兽。
傅橙现在读幼儿园的大班,性格跟母亲范晓晓温顺的性格不一样,反而跟江峤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有几分相似。
院里的小朋友年纪小,八卦倒是听了不少,会当着面骂傅橙是野种还会骂她的妈妈是狐狸精,范晓晓能忍,傅橙可忍不了,江峤不止一次看到傅橙把别的小朋友打哭她还站在一旁补上两脚的画面。
别人都说傅橙就是另一个江峤,一个小魔王,一个大魔王。
说实在的,江峤挺喜欢她的,听到别人骂自己的家人都能忍这并不是大气,是懦弱,傅橙很勇敢。
这样的一个魔王,对谁都不是一张好脸色,唯独爱她这个从来都不给她好脸色的哥哥爱的要命。
盛北年严肃着一张脸:“你不道歉,我不松手。”
两人岁数相差了一轮有余,讨论起这个问题幼稚程度不相上下。
小孩子做错事情大人们一般都会宽宏大量,为什么盛北年要这么计较这件事,是因为在他这里江峤也是一个小孩。
江峤这人从来都不会因为做错事情的人是长辈还是小孩就会多给几分脸面,对她来说错了就是错了。
本来不屑跟傅橙计较这种小事的江峤听了盛北年这种话,挺直了腰杆子,恃宠而骄道:“给我道歉,不然把你小揪揪给揪下来。”
傅橙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仰着一张小脸:“我就不,臭女人!”
骂一句也就算了,又来了一句,她是能忍,但她又不是忍者神龟,叉起腰:“嘿,你这死小孩越说越过分了啊!你再骂我我就揍你!给我道歉!”
“你别以为你凶神恶煞我就怕你,我是不会向恶势力低头的!”
这居然是一个五岁小女孩说出来的话。
看好戏的方正横插了一句:“阿狗,你妹妹认识的成语居然比你还多。”
傅恒这个身为哥哥的全然没有要维护妹妹的意思,哪怕这个妹妹是为了给他出头才这样的。
对傅恒来说,傅橙不是妹妹,是仇人。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两人,自己的父母就不会离婚,母亲也不会离开自己。
“关你什么事啊,用不着在这里假惺惺的。”傅恒这话里满是恶意。
刚才还一脸天不怕地不怕的傅橙听了这话,两只眼睛变得泪眼汪汪的喊他“哥哥。”一只肉乎乎的小手要去扯他的裤脚,傅恒拧着眉收回腿;“别碰我你这个野种!”
傅恒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傻了眼,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么恶毒的语言用在一个无辜的五岁小孩。
傅恒瞳孔在颤,眼里的无措跟愧疚在这一刻暴露的干净。
傅橙的眼泪掉了下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啪!”
江峤只觉得一阵风从眼前刮过,傅恒连人带桌子往后一仰摔在了灰扑扑的地面上。
“我打死你个扑街仔!”傅恒的父亲傅华强在众人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抬脚就是往他的身上一踹。
范晓晓冲了上来抱住了傅华强的腰把暴怒的他往后拉:“别打了!”
“你仲系唔系人,咁闹个妹!”傅华强作势又上来一脚,这次他们反应的快,护在了傅恒的面前。
周围邻居听到吵闹声涌了过来看。
院里的人对傅华强这人的评价不好,其原因有两个,一个就是他抛妻弃子娶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第二个就是因为他是开酒吧的。酒吧这种地方对大院里这些基本上都在正经单位里兢兢业业一辈子等着退休的人来说就是一个混乱的地方,提起都嗤之以鼻,而傅华强就是经营这样的地方的人,他们自然会觉得他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傅华强一米七出头,纤细的四肢有着一个突出的啤酒肚,脸上有一双显恶的吊眼,嗓音跟在磨砂纸上打磨过的一样,低沉暗哑,整个人看起来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傅恒跟家中关系不好是院里人尽皆知的事情,他跟父亲吵架也是常有的事情,傅华强也曾经动手打过他,不过从来没当众打过。
刚才还聚在一起聊着是非的邻居们此刻聚在一起,没有声音但每一个人的眼神里都在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