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中元知道方正这人说话喜欢添油加醋,对这搂搂抱抱的一事也没全信。
“我要去上班了。”祁中元淡定地看了一眼时间。
“……圆圆,你怎么没点反应?”
祁中元的小名叫汤圆,小小名叫圆圆,院里的长辈们就很爱亲昵地叫他圆圆,方正身为他们这几个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位“大哥”也老爱叫祁中元圆圆。
这小名略显可爱,跟他的气质不符,不过他本人倒不爱在这些事情上计较,不管是傅恒叫的元哥,还是方正叫的圆圆,还是江峤时不时的冒出个汤圆都乐意接受。
祁中元走后,方正一肚子的八卦没地方诉说,憋不住的他决定给自己的“金主”盛北年打个电话。
正常江家冬天吃晚饭时间是六点,江峤掐着点到家。
她摸了摸揣在兜里的钱,站在门外听着屋内传来的花城新闻的声音,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推门进去。
刘爱兰这个时间点正给婆婆喂饭并不在客厅内,整个客厅就只有在沙发上包着红包的李云烟。
室内一股花生莲藕猪脚汤跟烤番薯的味道。
南方没有暖气,天气冷下来以后刘爱兰就在家里烧起了火炉,除了给室内整加点热度以外,还能煨个汤,炭火里还可以扔几根番薯下去烤。
李云烟坐在火炉旁的沙发上,身上就穿着一件白色的连体毛衣,优雅地翘着二郎腿,那双自带冷漠的狐狸眼悠悠落在她的身上,烟嗓发出声音:“去哪了?”
她做了个红色的指甲,白皙修长的手指捏着红色的纸币看起来像是掏心的妖。
“在外面玩了。”江峤对李云烟撒谎跟对自家母亲撒谎是完全不同的心态,表面淡定,心里却瘆得慌。
李云烟没说什么,放下红包起身,“穗穗在你房间睡着了,去叫她出来吃饭吧。”
江峤心里松了一口气,点头应了声“好。”
屋内,姜穗正躺在她的**睡觉,不同她狂傲潇洒的睡姿,姜穗睡得很安静,白皙的皮肤,卷翘的睫毛,带着点血色的唇,就连一头自带弧度的长发都跟有灵魂一样柔顺地落在枕头上,看上去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
江峤没着急把她叫醒,想要把兜里揣着的那块“烫手山芋”找个地方放好,小心翼翼地四处翻找,最终还是觉得揣在兜里自己二十四小时不离身的比较好。
等她把人叫了出去,刘爱兰已经把热好的菜都端出来了,火炉上的那锅比寻常家庭大出了一倍有余的汤锅里的汤,煨的时间正好。
锅盖一掀,满室的香气诱人食欲大增。看得出来,这锅汤已经被分过了,剩下的这些刚好够他们这几个人吃。
饭桌上,刘爱兰说起江峤奶奶的状况最近不怎么好。程凤桥现在这种情况送去医院看的话不太现实,请医生上门又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刘爱兰只能拜托李云烟找个医生上门看看。
李云烟嘴上应承着说好,心里真正想说的话却在眼里。
他们心里都清楚,现在程凤桥的身体只会越来越差,即便是华佗再世也无法让她恢复健康,看不看都是徒劳。
程凤娇生下儿子没多久,丈夫便因故去世,在那个年代里她一边兼顾工作一边把儿子抚养成人,并且还是一个这么优秀的人才,这种能力让人心生敬佩。不管是生活还是工作她都兼顾得很好,是一个强大又坚强的女人,如今却只能躺在**,吃喝拉撒都要让人伺候着,清楚的感知着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的退化……
江峤跟这个很早就搬回乡下过起了田园生活的奶奶见面的次数不多,但血浓于水的关系很奇妙,当你看到这个人时,那种亲切感是你跟旁人相处了数十年都未必会达到的。
江峤以前还会时不时的往那间房子里钻,但那天以后,她没有去见过躺在**的奶奶一眼。她恐惧,发自内心的对这样的人生感到恐惧。她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人生离自己如此近,她不敢想象自己未来也会变成这样,更不敢想象如果未来悲剧在她的身上上演,自己的母亲是否还要继续着这样的命运。
筷子戳在饭上,陷入了心里,那些藏在心里的话被挤了出来,再次涌上大脑。
“真惨啊,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恨,好歹夫妻一场怎么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我听说杀她的丈夫还是她的青梅竹马。”
“啧啧,人心啊,真是难测。”
“……”
祁中元,傅恒,盛北年,方正——他们中,谁才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