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自信且油腻(2 / 2)

院里的大人常说,你要是不听话就把你扔巷子里,大人们说得多了,这巷子的恐怖在他们心里就落下了根,往日他们都不敢来。

天冷入夜快,在傅恒的催促下,车轮子都要被江峤踩得着火,这才紧赶慢赶在日照当午阳气最重的时间抵达巷子口。

富贵巷里的人摆摊很是随意有人才会出来做生意,要是没人的话基本都待在屋里不出来,花花绿绿的元宝蜡烛跟纸人满当当的摆在桌面上,放眼看去一片鲜艳。

风吹得纸制品在晃动,那纸人摇摇欲坠,里面有人在念经,念经的声音是一个年迈的老奶奶声音。

傅恒听得后背发寒,用肩膀撞了她一下,咽了口口水:“要不你先走?”

江峤白了他一眼:“这有什么好怕的?”她说着朝巷子里迈了进去。

她这人胆子大,以前他们聚在一起看恐怖片,让他们觉得比恐怖片还可怕的是江峤全程面无表情的之余还时不时的发出几声讥笑。

傅恒生怕自己被丢下,脚步紧紧跟着江峤。

江峤侧头问他:“写书法的在哪?”

傅恒垂着脑袋,眼神四处飘忽着,弱声道:“我记得就在前面。”

“噢,看到了。”江峤眼神往不远处抛了一下,示意傅恒看过去。

写书法的大爷脚边放着一火盆在烤着,他身上裹着层朴素的毛毯躺在摇椅上抱着猫懒洋洋的在睡觉,看着好不惬意。

江峤走到摊位才把人叫醒。大爷怀里的猫比他快醒,矫健一跳蹲在地上看着这两陌生人,倒也不怕生。

大爷睁开浑浊的双眼,缓了缓身才起身,身上的骨头跟摇椅的声音混合作响。

“写字么?”大爷把吊在胸前的老花镜戴上。

“是,大爷,我想请您写两幅对联。”江峤把对联放在上面摊开,“按照这样的字迹跟字写就好了。”

大爷脸凑了过来,背着手盯着上面的字看了看,问:“好字啊!”

他突然提高声音,把本就胆战心惊的傅恒吓得一句“我丢”的脏话脱口而出。

傅恒立刻捂住嘴巴跟大爷解释:“我不是骂您。”

大爷露出个笑容:“没事。”

大爷眼神和蔼,笑容慈祥,那猫能这么懒散也是随了主人吧。

“这字是谁写的?”大爷问。

“一个朋友写的。”江峤说。

大爷赞赏道:“后生可畏啊。这字是送给你的吧?”

“是送给我的。不过您怎么看得出来是年轻人写的?”就算江峤说是一个朋友写的,那也可能是比她年纪大出了许多的朋友,他又怎么断言写字的人年轻。

“我一个黄土埋在脖子上的人了,写字写了大半辈子了,这点本领还是有的,这字啊,有情。”

江峤听得迷糊,嘴上还是客气应了一句:“是,他跟我们的关系都很好。”

那大爷看了看她,笑着感慨:“年轻真美好啊。”

江峤觉得他话里有话,还没细细琢磨,身旁的傅恒搭话:“那年轻确实好,身体好,走路也快。”

大爷朗声笑了出来,点头道:“是,意气风发乃是少年。”

傅恒脸上浮出种难以言说的表情,挡着嘴巴,凑过去压低声跟江峤说:“什么牌子的奶是少年这么变态!”

江峤:“……”他妈的,文盲。

那大爷洋洋洒洒挥墨写上字:“老衲无才,这字也就只能模仿写出个三分。”

能跟盛北年这种天才书法家媲美的,少之又少。

他话是这么说,不过在江峤跟傅恒这种非专业人士的人眼中看来这字简直一模一样。

傅恒急忙掏钱包出来付钱,大爷扬手一挥:“不收钱了,难得看到这么好的字。”

傅恒当时就觉得这大爷义气,直接跨越年龄层跟他攀兄称弟,这大爷脾气也是真的好,就看着眼前的人这么胡闹,还顺着。

江峤觉得实在丢人,连忙道了几声谢拽着人离开。

走出富贵巷,一道光落了下来,不知何时乌云里裂开了一道缝隙,那光就这么漏了出来。

被某种东西促使一样,江峤回头看了过去,这个被流言布上不少阴森色彩的巷子里,阳光洒在上面,石板路缝隙里野草跟鲜花肆意生长。

“咸鱼,你在干什么?”傅恒推着车看她一动不动的。

彼时的江峤被那倔强生长的植物吸引了注意,全然没发现不远处的烧烤摊上有一个人正在看她。